雨影呵呵陪笑,“王爷嘴上说不管,可这心里,岂有一刻放下?”
这观雪楼中,书房的窗子,可是一直都没关。
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雪,王爷坐在窗边,只要抬眼,就能看见她那屋子里是亮着灯,还是熄了灯。
那边若是不熄灯,他就无法专心于案头。
那边若是熄灯太早,他就更心神不宁。
阮君庭的笔就停住了,随手重重向桌上一丢,墨色将公文染了几道,烦躁地向椅背上靠去。
秋雨影便浅笑地收了手,静静陪着。
良久,阮君庭才淡淡道“她心中,并无本王。”
这一句,该是实在无处可诉说,又将他当成十余年同生共死的兄弟,才勉强道出来的吧。
秋雨影静默转身,便往外走。
“干什么去?”
秋雨影脚步稍停,“既然心中没有王爷,又活着乱您心神,属下就去替王爷处置了。”
阮君庭“……,回来。”
“呵呵,王爷舍不得?”
“……”
“王爷杀伐天下,山崩于前而从不改色,胸有激雷而面若平湖,何曾如此乱过方寸?”
阮君庭不语,两手十指交叉于一处。
秋雨影接着道“其实,王妃娘娘心中所纠结的,不过是‘蓝染’二字,既然她想要,王爷给她便是,她见了真正的蓝染,自然就死心了。”
阮君庭眸光动了动,“不行。”
那死丫头若是钻起牛角尖,偏要等他那四岁的养子长大成人,到时候岂不是更乱?
秋雨影心思机敏如他腹中的虫子,“王爷担心的,属下明白,可若不能坦诚,如此患得患失,您便处处陷于下风,长此以往,两情误解弥深,必将难以收拾。”
阮君庭依然静默不语。
秋雨影笑呵呵道“殿下若是好人做尽,便先占了个‘理’字,到时候,难道还需将一个四岁的孩子放在眼里吗?蓝染离长大成人,可还有好久的日子呢。”
阮君庭看向窗外凤乘鸾的那间小屋,大红色的喜房,映出的灯火也是红艳艳的。
他抬眼冲秋雨影一笑,“你给本王出了这么多年馊主意,这个最好。”
秋雨影欠身,“王爷盛赞,属下受宠若惊。”
没错。
她想要蓝染,就给她一个真正的蓝染。
彻底满足她,也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顺便,还可以将人骗回天机关。
到了那儿,她这只小鸟便是进了他的天罗地网,就算是插翅也难飞了!
他就不信,花上十年,二十年,将她牢牢收在爪子底下,慢慢地哄,还没有变乖的一日!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事。”
“讲。”阮君庭的声音,明显轻快多了。
“王妃可能想在明晚的夜宴上吃了那假死药。”
“……”阮君庭又是一阵头疼,这死丫头是不把祸惹到天上去,誓不罢休!“你从诗听那里都问不出来,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实咱们都想多了,女孩子既然不能用强的,汉子总是皮糙肉厚,焚风不过是对西门错大刑伺候了一番,他就什么都说了。”
“西门错啊……”阮君庭想起那日在别苑里,凤乘鸾荡秋千时,西门错倚在门边,看得可是津津有味,“告诉焚风,下次有什么事,还可以从西门错下手,弄残了,算本王的。”
秋雨影含笑应了,“哎,好嘞。”
——
第二天,便是除夕,晚上宫中辞岁夜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都要入宫,陪皇上和太后守岁。
凤乘鸾屋子里暖和,四仰八叉睡到中午,门才被敲开。
冬斩在外面候着,诗听带了几个更衣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入,轻手轻脚的准备沐浴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