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君庭却两眼只望着远处紫极宫的空荡荡敞开的大门,似是等着谁来。
“她骗你!”
“她用跟别人生的野种哄得你团团转!”
“她已经跟别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时间,随着日光,缓缓移动。
他整齐的睫毛,渐渐垂落,了无生趣。
直到外面,有礼官高呼,“恭迎新后——!”
偌大的广场上,整齐林立的人潮,齐刷刷转身,向着紫极宫的大门那一头整齐下拜,高声山呼,“臣等恭迎新后!”
被红鸾锦绣簇拥着的凤撵,缓缓在宫门前露出一角。
阮君庭的睫毛,就彻底沉了下去。
眼中,最后一抹光也慢慢消散无踪。
心头莫名的恨意,翻滚如濒死的狂龙,想要将眼之所见的一切,通通毁灭殆尽!
她果然是不会来了。
他杀光了迷罗坊的流民,又如何?
他追杀她那一双儿女,又如何?
他娶了别人,又如何?
她根本都不在乎他做了什么!
她早就与别的男人双宿双栖,远走高飞了!
阮君庭的掌心,不自觉地将手中剑柄拧紧,肩头血迹斑驳的银发和衣袍,猎猎而动。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
如果一切都是她的骗局,他为什么会心痛欲死?
心绪挣扎间,两个字,蓦然在心间晃过,如绝地而生!
凤姮……
他明明最近才知道了这个名字。
却仿佛已经生生世世间,在心中口中念了百万遍。
这一念,恍若荒原枯木,绽了桃花一朵,薄瓣绽放,轻吐细蕊,转眼间,已盛放如华盖,而他正在花荫下小睡。
“你是哪国的?在此作甚?”她一身军服,骑在马上,居高临下。
“北辰,投军。”他两眼不睁,懒懒道。
她的马鞭,挑起他的下颌,“生得这么俊俏,不知能干什么……”
凤!姮!
阮君庭血红的眸子,猛然间瞪得雪亮,身子一晃,险些不能站稳。
凤姮,她是他的凤姮,他的小乖!
他到底都干了什么!
“凤姮……”阮君庭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失声轻唤,压抑哽咽,两眼中已噙了亮晶晶的东西。
五年!
他浑浑噩噩,她却不离不弃!
她为他赴汤蹈火,他却都干了什么!
“君上,大长公主已呈上国玺了。”
身边,礼官小心提醒。
脚下丹陛前,一身大红绚烂喜服的新娘,头顶遮了缠龙绣凤的盖头,胸前戴着无极神珠做成的结发扣,正低着头,恭敬跪下,双手托呈国玺,等了他许久。
“国玺——!孤要它何用——!”
阮君庭满头银发轰地飞扬,手中浩劫扬起,一道暴戾气浪滚滚狂袭而下,要将国玺连带着那新娘全部一剑劈的灰飞烟灭!
就是为了这皇权!就是为了这江山!就是为了这国玺!
他若是没了她,要这一切有何用!
整个紫极宫下,一片惊骇,来不及惊呼。
可却只见,他的剑劈下,前来完婚的“姜洛璃”却身形凌厉飞退避开,手中国玺不慎脱手而出,又被她凌空一个华丽的鹞子翻身,如红云翻滚,在落地前的最后一刻,伸手稳稳接住。
新后重新站稳,跪下,之后双手将国玺重新奉过头顶,身子有些微晃,显然是受伤不轻。
而落入阮君庭眼中的,并非侥幸救回的国玺,而是那一双素白干净的手,还有胸前结发扣上的斑斑血迹!!!
是凤姮!
他心中苦苦又是一唤。
那两个字,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