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铁栅栏,想去抓她。
可她却已向着远处飞奔而去,只留下声音,“别忘了,你答应我了,太庸天水之人,永不为奴!”
她拖着城中的冕服,一路飞奔,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影子,之后,一支飞箭袭来!
之后,便如一支洁白的羽毛般,飘零而去……
十二岁的九方盛莲,一个人立在灌木从中,如坠万里冰窟,惊变之下,早已忘了害怕,他木然转身,按照小乖说的路径,狂奔!
一直狂奔!
一直狂奔!
奔向一片漆黑的深处,又从那无尽黑暗之中奔来……
……
阮君庭眼见着那狼狈的少年身影,迎面飞身扑来,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
尘封了七十年的记忆,如被困在死海沉冰深处的人,头顶厚厚的冰层被敲开一道裂缝,仰头间,有日光透入,刺得睁不开眼。
冰裂慢慢扩散,渐渐渗出了海水,也赫然从冰层下挣脱出一只被看不见的力量束缚的手!
呵……
阮君庭深重漫长地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面前,篝火残烬忽明忽灭,塔外,暴雨已不知何时停歇。
因为噩梦的关系,身体也随着少时惨烈记忆的袭来而变得僵硬麻木。
良久,待渐渐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左边的肩头略沉。
再转头,却见那凤桓正抱着他的手臂,额头抵着他袒露的肩头,睡着了。
“放肆!”
阮君庭无情地将人拨开,站起身来,向破窗外望去,依稀远处有人马喧嚣传来。
“靠!”凤乘鸾睡得正熟,被他拨翻在地,骂了一句,爬了起来。
是谁陷在梦魇里出不来,一直喊着小乖,吵得人睡不着!
她若不是为了那两个字,才不会去抱着他的手臂,就让他在梦里吓死算了!
门外,忽而有了动静,“君上……,臣……,现在进来了?”
倦夜在外面试探了一声。
其实,雨一停,他就来过了。
结果看到了什么?
君上上身没穿衣,凤桓下身没穿裤,俩人抱在一起,睡着了。
此情此景,让人如何敢打扰?
他心里琢磨着,君上自从桃林中开了荤,大概就是百无禁忌了,现在不挑食,什么都吃!
倦夜进去时,手里抱着的,是正儿八经的皇袍。
阮君庭只瞥了一眼,便知道了。
“姜洛璃来了?”
“这个……”倦夜在心里飞快地组织了一下措辞,“回君上,不止大长公主,还有……,九部长老担心您的安危,全都来了……”
——
天还没亮,雨还没停,陵园外就已经来了大队人马,将这里团团围住,接着,拉了步帐,铺了地毯,搭了篷布,撑了华盖。
姜洛璃跟那九个老头子,浩浩荡荡的来了迷罗坊,专程接驾!
光是车撵轿子,就拉出好长一大排!
道边步帐外,全是来看热闹的迷罗坊百姓。
姜洛璃立在绵软的红色地毯上,遥望着远处依然屹立在晨雾中的残塔,不动声色对身侧的梅兰竹低声道“你确定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千真万确。”梅兰竹笃定。
“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还会来这儿?”姜洛璃凝眉。
她自从知道阮君庭出了宫,就一直坐立不安,又碍于暴雨,不能立即出宫来寻,急得一宿没睡,即便方才在撵子里补了妆,也掩不住额头的浅浅油光。
明明好好地在御厨中煮面玩,结果一个转眼没看住,人就进了旧塔!
这还了得!
万一被他想起一星半点当年的事,不要说对于姜氏,九部全都算在内,都是个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