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那般孤寂。
他不记得她了!
他不认识她了啊!
他已经不是她的玉郎了。
他现在是真正的九御太上皇太子,九方盛莲!
雪崩之后,世上再没有阮君庭和凤乘鸾!
那日山中的山盟海誓,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外面,忽然传来倦夜特意挑高了的声音,“见过梅长老!”
接着,便是梅兰竹道“殿下可有受到惊扰?老臣过来请安。”
“不曾。”倦夜回答地干净利落,“梅长老请。”
再然后,便是梅兰竹登上轿撵,在锦帐外恭敬道“殿下,臣梅兰竹求见。”
可此时,凤乘鸾还单膝蹲在阮君庭脚前!
“救我!”她望着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他摆了个口型,将自己的性命赌在他手上!
阮君庭的眉心,微微一动,对外面道“进来。”
梅兰竹便恭敬掀起锦帐,迈了进来。
帐中所见的,却只有阮君庭一人了。
他躬身俯首请罪道“启禀殿下,蛮人野性难驯,意图逃窜,臣等疏忽,令殿下受惊,请殿下降罪。”
“梅长老鞠躬尽瘁,劳苦功高,何罪之有?”阮君庭将手撑在座椅上,换了个姿势,有些慵懒道“若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旅途劳顿,孤乏得很。”
梅兰竹小心抬头,大胆将轿撵内四下飞快地瞄了一眼,“既然殿下无恙,老臣就不再打搅了,告退。”
他恭谨地后退一步,出了帐,又对倦夜叮嘱交待了一番,才离去。
轿撵中,阮君庭的手,撑着座椅,似是想着什么出了神,一时之间,纹丝不动。
座椅下,凤乘鸾蜷在里面,直不起身子,拱了拱,想要出去。
阮君庭被她惊动,眸光动了动,手指轻敲了两下座椅,完全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反而是将身子一横,在宽大的座椅上躺下,拽了只软枕垫了头,闭眼睡了。
外面,动静渐息,听得见战铮峰清点奴隶人数,“死了五个,少了一个。”
又听见梅兰竹不悦对银甲卫道“怎么样?诸位将军,现在找也找了,验也验了,杀也杀了,可满意了?”
又听倦夜道“奉劝一句,莫要在此耽误时间,那女人精如鬼魅,诸位在这里耽搁时间,她恐怕早已不知跑去哪里兴风作浪去了。”
很快,是银甲卫愤愤离去的声音,巨大的轿撵,被重新稳稳抬起,队伍浩浩荡荡启程,继续前行。
阮君庭这才张开眼,掀起座椅下方的绣锦,弯腰向里面看去。
却见藏在里面的那个生了稀疏胡须的蛮荒奴隶,如缩在窝里的小兽,居然睡着了!
凤乘鸾实在是太累了。
腹中怀着个孩子,策马狂奔了几个昼夜,又混在奴隶之中充当苦力,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她终于见了他,哪怕只是被他藏在座椅下面,也仿佛寻到了世间最安稳的地方。
于是就那么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放心地在他椅子底下睡了。
阮君庭指尖落下绣锦,重新坐好,两眼之中,又是一片迷离和茫然,似是魂游天外一般,呆呆地出神,想着他自己的事。
就这样,两个人在同一方小小空间中,非但相见不相识,就连一句话也再没有。
他静默地坐在上面,她就昏睡在下面,随着轿撵摇摇晃晃,越来越靠近神山。
中间到了用膳的时辰,阮君庭将伺候的人打发了,指尖敲了敲座椅,递了几样下去。
轿撵四角除了倦夜,还有旁的锦鳞卫,凤乘鸾不敢出去,更不敢与他交谈,就只能坐在里面,接了食物,努力地吃。
为了孩子也好,为了储备体力也罢,都要努力地吃!
无论如何,她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