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腐烂的头颅,枯坐在冷宫深处。
他若是知道,她两次痛失骨肉,却只能眼睁睁看见自己丈夫的尸体被人挂在城楼上,任由风吹日晒,日渐腐朽。
他就该知道,这些惨烈的事,对于从地狱归来的女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良久,重露忽然蓦地一个机灵!
身后有人!
回头间,正见秋雨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立在他身后,正冲他莫名微笑。
“秋先生,大半夜的,人吓人,吓死人!”
秋雨影背在身后的手递出来,手中正握着一只折了脖子的信鸦,“刚从甲板上捡了只死了的鸟,看看是不是你们九御惯用的信鸦?”
重露的头皮嗡地一下麻了,“呵呵,我们的信鸦都在笼子里好好的,这个,必是只普通的寒鸦。”
“唔,在下刚好也是这么想的。”
秋雨影回手,随便将死鸟丢进江水中,“江上夜里风寒,早点休息。”
他说罢,转身负手离开。
见他没再多问,重露稍稍松了口气。
可秋雨影没走几步,又停住了,“对了,几位九御来的大人追随殿下时日尚浅,可能有所不知,恕秋某多说一句,在殿下的身边做事,没人可以擅作主张,更加绝对不可以替他拿主意。”
刚刚放松下来的重露,整个人立时绷得笔直,抱起双臂,戒备却强行镇定道“呵呵,秋先生言重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追随皇太子,无非是为了保护殿下的安全,随时听从差遣,该如何做事,我等自然心中有数,无需先生费心提点。”
“好,看来是秋某多虑了。”
“呵呵,秋先生在殿下身边劳心劳神,鞠躬尽瘁,我等自愧不如。”
“重露大人谬赞。”
“秋先生过谦。”
两人又呵呵哈哈客套一番,才分头各回船舱。
重露等到看着秋雨影的身形真的消失在船舱中时,戛然停住脚步。
他抹了一把掌心,发现手里已全是冰凉的汗。
他们擅自传信回九御的事,必定已经被殿下知道了,此番只是遣了秋雨影来警告,便是恩威并施,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若是不懂珍惜,只怕就再没有下次了。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从子夜到黎明之间,有一段最黑暗的时光。
码头上,几只黑影,悄无声息潜入水下,向大船底部游去。
只要在船底挂上几颗暗雷,就可以转眼之间将这一船的人,连带那个女人炸得尸骨无存!
到时候,暗城将仍然只有一位尊主,一切都还会和从前一模一样!
几个人,从不同方向,在江中如水蛇般悄无声息,分头向大船潜去。
可却在距离大船不远处,就生生游不动了。
那面前,如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们屏蔽在外。
再然后!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细想,水底那股力量骤然一涌!
狂暴的石柱炸然轰天而起,如乱石穿空,直直将几个瞬间被撕得支离破碎的人给掀上了半空!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船的四周响起,炸起十多丈高的水墙!
江水如山,在狂涌到巅峰的瞬间,有那么一瞬息的停留,之后,似是依旧被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推碾而去,以大船为圆心,向周遭狂涌而去,直拍江岸。
不知是爆炸的余威,还是暗藏在水中的劲流,一瞬之间,摧枯拉朽,无情将木板打造的清河码头如推烂泥一般,席卷而过,撕扯了个稀烂!
巨浪消退,黑色的大船,依然如故,在火光掩映下,稳稳漂浮在江面上。
码头客栈窗前的林十五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他从窗缝借着江上火光,透过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