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城冷冷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个他叫了二十八年母亲的女人,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丧失了尊严。
可是,他的心却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看着无关紧要的人与事,呵,这一切与他何干呢?
“这许多年来,每每你犯了错,每每我对你失望透顶要算账时,你总是搬出胡惟仁这个名字,他去世三十年,已然成了你的护身符,成了你行凶作恶的盾牌。”
战敬昭一脚踢开任清,冷声道:“若是惟仁在天有灵,知道他临死时依然牵挂的女人是如此德行,他肯定也会失望吧,任清,你对得起惟仁对你的牵挂吗?”
任清一直在哭,哭得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是,我知道错了,敬昭你原谅我和连城最后一次,我以后就在家吃斋念佛赎罪,好吗?”
战敬昭抬头看着战枭城。
“等那丫头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你就是战家家主,现在,我就把这个权力交给你,怎么处置她,由你了算。”
听到这话,任清脸色微变。
她扭头望向战枭城,也不哭了,也不动了,只死死盯着那张让她愤恨的脸。
战枭城与她对视许久,终于勾唇冷冷一笑。
“维持原状吧。”
他动了动身体,找了个惬意的姿势坐好,道:“既然母亲已经跪地悔过了,想来以她做事的风格,也是能话算数的,那还希望她能话算数,千万别打了自己的脸。”
“好,那就听你的,这次,饶过战连城,但他若敢再有下次,我就送他去见他亲生父亲,让他去九泉之下认罪!”
战敬昭厉声道,他眼底带着薄怒,即使言语狠厉,任清却不敢有半点不悦。
她心里清楚,胡惟仁这个挡箭牌,已经不好用了,她,已经没有任何 筹码了。
“你现在就回战家老宅,与战连城一起闭门思过,若是敢再出来胡作非为,任清,咱们这夫妻情分有多薄,你心里该比我清楚!”
战敬昭罢这些话,别过脸不再看任清,摆明了就是逐客了。
任清慢慢爬起来,她的腿很疼,她的浑身都很疼,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现在,她就这么跪在丈夫与儿子面前,像是个天下最大的笑话。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家闭门思过。”
任清挪动着僵硬的腿,她慢慢往外走着,整个人都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般,背影凄凉。
片刻,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原本腰背挺直的战敬昭剧烈咳嗽几声,随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爸,你这……我去找倪医生。”
看到战敬昭吐了血,战枭城忙起身打算去找倪思邈。
“不用,不用去找他,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阿城你坐下,我与你有话。”
战敬昭又咳嗽了几声,他端着桌前的水喝了两口,声音沙哑道。
“从前,我一直不愿意提及胡惟仁,也不愿提及战连城的身世,我是想将这件事带到坟墓里的,毕竟……我欠了他父亲一条命。”
“胡惟仁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一起从英国留学归来,我继承战家产业,他则作为我的秘书一直帮扶我,直到那年我与他去东南亚出差,我们被人追杀,是惟仁替我挡了子弹。”
提及往事,战敬昭的神色带着微微悲凉。
“临死时惟仁留了遗言,他的未婚妻任清已经怀孕,盼着我能照顾任清的后半生,盼着我能娶了她。”
到这里,战敬昭抬头苦笑,他看着战枭城,眼中满是无奈。
“你这遗言,让我该怎么办?我对任清,可以给她一数额巨大的钱,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生活,但她不肯,她要遵从未婚夫的遗言,要嫁给我。”
战枭城的眉头紧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