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范仲淹浑身一震。
上位者在征战的时候,目光一直放在战场上,只在乎战事的输赢,鲜有人会去在乎百姓。
绝大多数人读史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先秦如何强横、如何霸道、如何问鼎天下、如何建立盖世的功业。
可鲜有人去了解,在那强横、霸道、问鼎天下、盖世功业之下,埋了多少皑皑白骨。
先秦时候的一些历史,范仲淹感受不到。
但是距离大宋最近的五代十国的历史,范仲淹隐隐能感受到一些。
五代十国,近七十多年的战乱。
死了多少人?
近四千万人。
四千万人,多么庞大了一个数字。
几乎相当于现在大宋总人口的一半。
那些文人墨客,撰文填词,将五代十国的英雄们夸了一遍,将五代十国的狗熊骂了一遍,将五代十国的美人欣赏了一遍,将五代十国的帝王数落了一遍。
却没几个人,为那死去的四千万人鸣一声冤。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真的不是随便的。
寇季话里的意思,范仲淹也大概想明白了。
寇季是在告诉范仲淹,真要到了征调陕西府的人的时候,那就是大宋江山最危险的时候。
那个时候,需要用无数人命去填,需要用无数人命去消耗。
直到敌我双方一方扛不住为止。
陕西府的百姓被临时抽调,很有可能得死很多人。
范仲淹身为陕西府的知府,一想到到时候陕西府十室九空,心跟着在颤抖。
寇季看出了范仲淹的心思,迟疑了一下,安慰道:“局势未必会发生到那个地步,所以你也别想太多。我只是提早做一手准备,避免到时候局势恶化以后,难以应对。”
范仲淹听出了寇季在安慰他,微微仰起头,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寇季继续道:“我不能再在此地多待了,我得尽快赶到幽州城去,督促官家和曹玮尽快的结束战事,尽快将长城掌握在我们手里。
若是我们不能掌握长城的话,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完这话,寇季拍了拍范仲淹的肩头,迈步离开了书房。
出了书房,寇季大声的招呼着自己的部曲、亲从官、亲事官,尽快赶路。
亲事官在寇季招呼的时候,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道:“寇枢密,天色已晚,我们现在赶路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寇季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冷冷的吩咐了一句,“照我的做。”
亲事官闻言,没有再敢多言,立马下去跟其他人一起准备行囊。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
寇季踏着刚刚落幕的夜色,冲出了驿站。
在他身后,部曲、亲从官、亲事官,紧紧的跟随着。
范仲淹在听到了马蹄声以后,跌跌撞撞的从驿站里追了出来,望着寇季那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大声的咆哮。
“你一定要赢!”
“一定要赢!”
“……”
范仲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他的声音传出去了很远很远。
隐隐有回音生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他的话。
寇季奔出了豳州驿站以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幽州城。
寇季不眠不休的冲豳州驿站冲到了潼关驿站。
胯下的马儿在嘶鸣了一声以后,倒在地上就再也没起来。
寇季顾不得怜悯马儿,在驿站里换上了一匹马以后,继续策马狂奔往幽州城。
三天两夜以后。
寇季路径开封府驿站。
一大两三个身影站在驿站前,翘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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