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唱什么?”
王姨看着我,“我让班子们给你伴奏。”
“我……”
风轻轻而过,天上飘起了雪花,是雪,都是冰晶。
落在鼻尖,清清凉凉。
“清唱吧。”
吹手班子的配乐声很大,我嗓子有点哑了,压不住唢呐二胡的乐器声。
“行。”
王姨应着,眼神难免担忧,拍了拍我的背身,“栩栩,一定要好好唱,送你师父最后一程。”
我嗯了声,王姨抬脚站到灵棚前,了一套追悼词,“日月流水,一朝永诀,孝女栩栩,送歌一曲,哀思寄托,全场肃立——”
棚内的三十多人矮身跪到了灵床两边。
院内霎时安静。
风声呜咽,大地悲鸣。
我拖拽着双腿,木木的站到了灵棚前,对视着师父遗像上年轻的脸。
这张脸很好看,但我看着,还是很陌生。
因为我熟悉的,是沈叔那张略微年长,满是刀疤的模样。
“嗯嗯嗯嗯~”
音一出,像是飘荡出了山间。
轻轻地哼出调子,我对着遗像慢慢的牵起唇角,时光仿若放慢了步伐,漫天飘零的雪也像是悼念哀思,我轻轻地笑着,“多么熟悉的声音~陪我多少年风和雨~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空气安静非常,每个人都像是在风中捕捉我的声音。
我轻轻地吟唱,第一次哭丧,面上却是笑着,“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
‘算你个丫头有几分骨气,能让我待见点,这活呀,我揽了!’
‘那个谁,你把眼泪擦了,我这人最烦鼻涕虫!’
脑中都是师父发笑的样子,‘呦,丧气了?你梁栩栩又得缓缓再去锤天道啦。’
‘题乌江亭,我看杜牧的棺材板今晚能不能按住。’
眼前莫名模糊,我笑的怅然,“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我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所谓的万丈深渊,跳下去也可能是鹏程万里,梁栩栩,请你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扶正道,斩妖邪。’
双膝一屈跪地,“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每句话~是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哈哈哈,焉能奈我何呀!!’
我看不清遗像上的那张脸,脑中满是师父或逗儿,或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总是不那么像个师父,却把一切事都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什么时候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音声一顿——
‘我过要帮你拿回命格,但为师没做到,我要和你取消约定了……’
我哭着看向遗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师父!从今以后,栩栩会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活下去,可是,栩栩再也没有护着我的师父了!!”
从始至终,师父都在为我铺路。
他要为我杀了袁穷,为我拿回命格,所有的反噬,他要一同接收。
只是为了我活,师父!
额头重重的磕在冷硬的泥土中,我所有的情绪都被一帧帧的记忆点燃。
是我懵懂的踏进这个院子,是我要和他拉钩……
为什么,要护着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老天爷!
还有天理吗!!
院内呜咽的一片。
我想他们并没有听清我哭的什么,只是感受到了我的悲怆,有感而发。
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没在意宾客情绪的去哭,曾经我受雇与主家,我的任务是要让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