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的视线在茧子一样的星空被上顿了顿,然后缓缓凝向林思明。
数年不见,旧友的目光已经能够带来清晰的压力了。
林思明微笑着叹了口气:“如果我说不告而别是为了你,会不会显得太矫情?”
“呵。”
“当年你只有十七岁。”林思明目光悠悠,“我既不想再连累你,也……无法把自己的性命全然托付给一个未成年人。”
他把“未成年人”这四个字咬得很重。
“所以在你替我劫法场的时候,我走掉了。”林思明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凉薄,“为什么不走呢?万一你死在那里,或者你暴露了自己,岂不是将我置于危险境地。”
云悠悠努力把星空被扒拉出一道口子,抬起眼睛望向闻泽。
她得防着这个家伙对哥哥发难。
他的喉结滚了几圈,眼睫微垂,低低地笑了下:“或许。”
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落寞。
沉默在阁楼中蔓延。
片刻。
“所以你现在……”
“所以你现在……”
他们两个忽然异口同声。
顿了下。
云悠悠心想,按照一惯的路数,他们接下来应该齐声说一句“你先说”。
下一秒钟。
林思明:“你先说。”
闻泽:“我先说。”
云悠悠:“……”这个闻泽,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闻泽挑眉,盯着林思明的眼睛:“所以你现在正在谋划什么行动。”
语气很笃定。
“没有。”林思明答得很快,“只想活下去而已――借用别人的身份,简简单单,平平安安,活一天算一天。”
“啧。”闻泽半开玩笑半认真,“在我面前说谎有意义吗。我可是跟着某个行踪可疑的人士找过来的。”
云悠悠惊得心脏停跳,紧张地望着林思明,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林思明面无表情,动了下眼皮:“哦,那麻烦老朋友帮我料理一下那个行踪可疑的人,以免我身份暴露,给你惹麻烦。”
闻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两个人视线交汇。
气氛十分诡异,像表面平静、内里波涛汹涌的海。
半晌,闻泽懒洋洋地笑开:“该你说了。”
林思明默了片刻,缓缓把身躯压近了一些:“所以你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
“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已经接手小半家业了么。”林思明语声微嘲,“倘若你政治觉悟不够,姑父怎会把家当交给你。”
“西蒙。”闻泽的声音拖得矜贵散慢,“时代变了。我要的东西,自会拿过来,无需等人施舍。”
林思明眯起了双眼:“难道不是普通的权力交接?”
闻泽微笑:“你需要重新加载对我的认识。”
“好吧,好吧。”林思明耸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可惜父亲入狱之前没有把那个秘密告诉我,否则我就可以带着它效忠新君了。”
“你当真不知情?”
林思明苦笑:“别忘了,我可没比你大几天。难道你认为那个时候的父亲会把重担交给一个未成年人?”
“嗯。”闻泽淡淡地应了一声。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林思明饶有兴致地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闻泽笑,“让你有所防备,下次不再让我逮住么。”
林思明推开藤椅:“爱说不说。我要睡觉了,明天有早课。”
“啧。睡什么睡,光脑没装rts?我共享给你。”闻泽起身,胳膊一揽,勾住林思明的肩膀。
“……好久没玩了。行。”
两个刚才还打生打死的男人勾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