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把那只蓝袋子拿起来晃了晃:“感冒,上街买药。”
“哦。b319试验失败,我派人把资料送过去给你。你那里没有任何状况吧,怎么感冒?”
他没有正面回答:“没事就挂了。”
对面沉默了一下:“你是不是听到什么绯闻?我最近和那两人在一起,只是掩饰行踪。”
“你一向如此,不需要解释。”他关掉光屏,摁着扶手起身,把藤椅压出“吱呀”一声响。
他似乎不愿意待在光脑那里。
他拿着玻璃瓶和药剂,走到塑胶床垫旁边坐下。
“科学的尽头是美学。”他打破了屋中的寂静,朝着云悠悠对牛弹琴,“只要用适合的成配制出有韵律感的药剂,就可以唤醒被麻痹的细胞。”
在她模糊的视野中,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泛起一层层炫美的色彩,就像钻石折射的光芒。
——如果瓶壁不是灰蒙蒙的,应该让人感觉更一些。
层次明的溶液在玻璃瓶中缓缓转动,忽然有一瞬间,云悠悠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真美啊。’她想。
他停止摇晃那只玻璃瓶,抬手把她扶起来,让她软绵绵地靠挂在他的身。
“嘶。”他抖了一下,“你怎么回事,冻得跟冰块似的。”
云悠悠:“……”那不是因你把被子和床垫都抱走了吗?
他又补了一句:“居然都没死。”
云悠悠:“……”没死,真是太不意思了。
隔着她脏脏的小白裙和他干净的白衬衣,他的体温一点一点被她偷走。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正在拼命吸水的海绵。
他一只手臂虚虚地架着她,抬起另一只手,把细口大肚子的玻璃瓶送到她的嘴边,用瓶口抵开她的嘴巴,慢慢灌药。
云悠悠眼睁睁看着那份稠重的美丽药液滑过瓶身,洗净了那层灰蒙蒙,然后抵达她的口中。
“……”
算了,她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卫生不卫生。
他的动作非常温柔,很小心地让药液一点一点滑进她的喉咙,然后把她放平在床垫上。
她感觉到药剂中蕴藏了火山般的力量和温度,“轰”一下点燃了她的胃部,然后那股火浪迅速向着肢蔓延。
她闭上了眼睛,体感自己就像一条煎锅上的鱼,仰躺在床垫上拼命打挺扑腾。
“嗯?死了吗?”她听到他发出纳闷的声音。
云悠悠:“???”
她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的面容安详。
一根手指摁到她的鼻子下面,试探她的呼吸。
云悠悠:“……”
她的呼吸本来就已经非常困难了,根指头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差点憋死她。
在她窒息之,他及时收回了手指,自言自语:“死了就埋在院子里吧。最天亮之完工,被人看见总是麻烦。”
云悠悠:“……”
她听到他起身,走到隔壁杂间,把工具箱翻得“乒乒乓乓”乱响。
过了一儿,她听到一把长长的铁铲从工具堆中刮过的声音,他带着铁铲下楼,去了花园,哼着小曲开始刨坑。
她看明白了,他非常真心诚意地盼她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