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便道:“陛下,臣这边……”
朱棣摆摆手打断他道:“先不要动,诛杀这么几个不臣,又有什么用处?”
张安世一时看不明白朱棣的打算,于是道:“那么陛下的意思……”
朱棣没说话。
却见外头有人大呼:“何人?”
有人道:“小人要见县尊,尔为何人?”
朱棣听到动静,便道:“将人叫进来。”
随即,一个差役便被请了进来。
他一见这里的架势,先是吓了一跳,却又见陈敬业匍匐在地,便也不由自主地腿软,直接跪了下去。
朱棣看了这差役一眼,淡淡道:“何事?”
这差役磕磕巴巴地道:“有……有布政使司的公文……”
朱棣道:“取来。”
那差役看一眼陈进业,见陈进业依旧叩首在地,一言不发。
便乖乖地将这公文奉上。
朱棣则是大手一挥:“将此人暂行拘押起来。”
“喏。”
这差役刚想呼救,便被人捂住嘴,直接拖拽出去。
朱棣随即打开了公文,只扫了一眼,而后叫人交给张安世。
张安世打开公文,低头一看,这公文之中,却只说了几件事。
一件自是催促继续修建铁路,说来好笑,虽然傻瓜都知道,这铁路修不成了,可这公文里头却是说的煞有介事,好像是手把手言传身教一般,教你该怎么修,要注意什么,那布政使徐奇也算人才,这铁路能否修成且不论,可这理论却是一套一套的。
甚至枕木该怎么铺,铁轨间距几何,钢铁该选用什么材质,匠人要征募多少都是详尽无比。
卧槽,这铁路可算是被这徐奇给玩明白了。
可接下来,却是催促着县里继续发债的事宜。
此前发了大量的债,起初倒是筹措了不少。
可随着这债越来越多,就出现了一个可怕的事,那便是大家不敢买了。
不过不敢买也不打紧,只要利息足够高,总能吸引到人买的。
所以起初,这边发的公债,是效仿太平府,用的是几厘息。
到了现在,竟开始大言不惭,铁路乃国家根本,陛下对此尤为看重,我等神为人臣,务求将此路修成,方不愧君父恩泽,否则,枉为大臣,罪该万死也。
既如此,当继续发债,为使军民踊跃购债,宜将各府县公债利息再提高两成,以每年七分九厘为宜。
张安世看到这里,直接大吃一惊,甚至脑子里嗡嗡的响。
七分九厘……
这是什么概念?
这可比高利贷还可怕,等于是,借官府一万两银子,每年官府偿还的利息,就要八九千两。
这哪里是借钱啊……
张安世感觉心跳都较快了起来,木木地看向朱棣道:“陛下……”
朱棣的脸色已经沉如墨汁,冷声道:“他们这是为了筹银子,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张安世终究将心底的那句话说了出来:“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朱棣自也是想到这个,颔首道:“朕当然知道,可笑的是,他们竟还打着朕的名目,说是要为朕这个君父来分忧,为了将这铁路修成不可。”
朱棣笑得很冷,犹如那寒冬里的冰刃。
这操作,也算是神了。
不顾一切的借钱,借了钱拿去高价买地,而这一切,却是打着朱棣的名义,是要成全大臣的忠孝,是为君父赴汤蹈火。
张安世这时急了,七分九厘的利息太可怕,说实话,这利息……若是拿给商行去发行这样的公债,不出几年,利滚利之下,商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