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炽进来,眼里似乎不易察觉的露出了笑意,似乎觉得……事情在朝某些人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朱高炽行礼。
朱棣没好气地道:“何事。”
“父皇,儿臣听说……成国公之子…”
朱棣铁青着脸:“你是来说情的吗?”
朱高炽拜下,三叩:“父皇圣意,鬼神莫测,只是儿臣还是以为,惩罚过重了。”
站在一旁的解缙,心里颇有些失落。
太子为勋臣们说情,某种程度对解缙这样读书人出身的人而言,难免是有所失望的。
他们所希望的贤太子,应该是远离宦官,远离勋臣,远离皇亲国戚,而一心只仰慕圣贤的人。
而这个圣贤,指的是读圣贤书的人。
朱棣冷笑道:“朕既已下了决心,你当知道忤逆朕是什么下场?”
朱高炽恐惧,只叩伏在地,缄默不言。
朱棣淡淡地道:“你可以收回你的话。”
朱高炽想了想道:“儿臣既已开口,便覆水难收了。”
“这是你的主意?”朱棣眼眸阖着,宛如让人捉摸不透的虎豹。
朱高炽道:“是。”
朱棣道:“莫不是因为你的妻弟,而来给他的狐朋狗友求情?”
“儿臣……”朱高炽本想断然否认,不过他终究还是老实,话到嘴边,这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还是没有出口。
朱棣道:“太子要有太子的样子,不可一味仁慈,若是一味纵容自己的臣下,那么国家的纲纪何存?”
“父皇……儿臣。”
朱棣继续打断他:“朕最后说一遍,你可以收回你的话。”
朱高炽沉默了。
他没有收回。
而他的性子本就软弱,绝不是那种可以敢和自己父皇据理力争的人。
这样的人,恰恰是朱棣所不喜欢的,太怂了。
可……这种沉默,似乎又带着某种无声的争辩。
朱高炽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颇为了解自己父亲的喜怒无常,因而对自己父亲,带着本能的恐惧。
朱棣道:“既然如此,那么……”
朱棣顿了顿,他抬头,侧目看一眼姚广孝。
姚广孝却垂着头,将自己的目光藏在朱棣看不见的地方。
朱棣随口道:“那么朕就准了,太子既都求了情,朕岂有不恩准的道理?传旨吧,朱勇三人……行为不检,教朕失望,但念其祖上功勋,太子又为其请托,朕赦其无罪,还望他们能弃恶从善,再不可滋生事端,如若不然,绝不轻饶。”
朱高炽:“……”
朱棣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平身吧,来人,给太子赐座,今日议政,太子也旁听。”
朱高炽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时候,父皇这么好说话了?
只是此时,他心里还是有些胆颤心惊,便乖乖欠着身子坐下。
…………
一封旨意,同时抵达武安侯府。
武安侯郑亨与其子郑能一道接旨。
旨意接完。
郑能心下狂喜,等那传旨的人走了,喜不自胜道:“爹,爹……你看,我就说你白担心了,陛下封俺做官,虽说只是金吾卫的千户,可这说明陛下还是顾念着与爹的袍泽之情的。”
郑亨的脸上却不见喜色,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这些日子,他也是够惨的,先是皇帝伸手向他要钱。
紧接着,来借钱的人踏破门槛,是人是鬼,见了面就从嘴里迸出两个字来,你说没有,人家就恨不得朝你脸上吐吐沫。
有的人是真的想打秋风。
有的人是听说苏、松大灾,皇帝居然向大臣要钱,一下子慌了,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