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兵力都是绵延数县,连营百里,各自拥众数十万,堪称明清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主力决战。
当年明清双方隔着长江、淮河对峙时,虽然动用的总兵力比如今还多一倍,但好歹还在千里防线上东西兵分三四路,每个战区各自为战。
如今清军已经收缩集中到河北一地,哪里还能分战区,剩下的主力全部孤注一掷到一个战区。
张煌言抵达濮阳后,也是连续巡视各军,检查防务。他让曹变蛟居中驻濮阳,刘国能居左驻内黄,黄得功居右驻清丰。
而对面的清军,由肃亲王豪格亲统北京来的清军主力,居中驻魏县,
由刚刚承袭礼亲王的满达海,统领他从山东撤防而来的老部下,驻扎在位于战场东侧的大名县,跟老对手黄得功对峙。
饶余郡王岳乐、端重郡王博洛,率原西路清军余部,驻魏县以西的临漳,与刘国能对峙。
张煌言巡视数日,见战线稳固,进入相持试探阶段,他也只好从长计议。
十月中旬的一天,他便在濮阳城内,召开了一场召集诸将的军议,会上不由感慨:
“没想到鞑子连番战败,最终竭泽而渔,还能集结起那么多兵马,此战我军虽然兵力、军械全面占优,但毕竟远来,粮草后勤相对不利,不可轻敌。
鞑子放弃山东延边数府县,又放弃大名南部之余赘,以坚壁清野之势大踏步后退,直至漳水方停,还搜集了沿途全部船只,带不走的船都烧毁了。漳水自黄河往南改道以来,也不再与南方水系相通,反而北通海河。
我军粮草还得从曹州(今河泽曹县)下船,用车马陆路转运到军前。或是从开封北渡黄河后、又延津陆路运送至汲县、再搜集漳水内河船队转运。若是相持日久,对我大明极为不利呐。”
众将对于这个大局倒也有点认识,被张煌言一点破,便进一步统一了看法。其中最莽得黄得功便忍不住谏言:
“总督大人,既然鞑子坚壁清野,导致我军筹粮耗费偏高,那我军便该利在速战,趁着我军重炮较多,即日择机渡过漳水,寻鞑子决战吧!
鞑子若是避战,我们就包围魏县或者大名,然后引诱另外两处的鞑子援军来救,咱就在城下跟敌军打一场总决战!”
张煌言也不打击黄得功的求战心,只是微笑着轻轻摇头:“黄将军之勇武,本官素有所知,届时自然会给你机会。
不过我们要担忧的,还不仅仅是击溃豪格,更要考虑如何让豪格咽也咽不下,吐又舍不得,好在漳水边给鞑子尽量放血,为我大明后续的胜利做铺垫。”
张煌言此言一出,大部分将领还有些懵逼,并不知道他想的有多远。曹变蛟算是最敢想的了,他也就以为张煌言指的是后续的北京城攻防战,便试探着问:
“总督大人是觉得,北京城池坚固,所以希望将来我大明光复北京之战时,鞑子的守城部队能尽量弱一些?因此要争取今日在这漳水战场上,多歼灭敌人的兵力?”
张煌言点点头:“曹将军看得明白,不过也还是不够远——本官此番前来全权督师之前,大都督曾交代过我,我大明将来不仅要光复河北,拿下故都,一路杀回山海关,更要彻底收服辽地、把清狗斩草除根!
所以,鞑子来去如风,眼下这场关内最后的大决战,能把更多的鞑子送到我们眼前给我们杀,我们要是不趁机多杀一点,岂不是天予弗取?将来要追出辽西走廊,一路追到关外千里去追杀,难度不比现在大得多?
故而此战也不可一味求快、求击溃敌人,若溃而不围歼,便是浪费了天赐良机。为此,稍微示弱相持,黏住敌人,徐徐寻找更有利的战机,哪怕多付出点代价,多花点钱粮,也只能忍了。”
众将闻言,这才默然。不过敌人也有数十万之众,是孤注一掷的,要想包围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