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宁远这里,终于属于东北军尚未丢失的地界了。
宁远县城可是驻扎着东北军的一个团呢,人家一个团长手底下也有近千号人,并不在乎他们这几个残兵散卒,人家又给他们发了新的冬天的军装,并不给他们派什么任务,于是他们便闲了起来。
曾经的颠沛流离仿佛成为了昨天的一场梦,所有人都变得舒心起来。
不管他们是哪个连的,死者已逝。
若活着那就好好活着,这时不需多说别的,还活着的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人的享乐是受本身主观世界所局限的,每个人的享乐观那是不一样的。
文人雅士会在闲暇时吟诗作画烹酒煮茶,而作为他们这些并没有什么文化的士兵,他们的快乐就是没事扯扯淡。
甚至,像那侯看山还会穿着那便装上大街上去看那宁远县街头的女人。
而没两天,那个戴眼镜的学生刘文泰便继续了自己的关内之旅,人家要接着去寻找自己的那些同学去的。
因为这个他们这些散兵便都说刘文泰是被侯看山这个狗日的给恶心走的!
这几天里,雨停了,可是那小雪却依旧在没完没了的下,换季之时正是道路难行之际,也许正因为这个日军并没有再向宁远进犯。
就在商震他们这些人来到宁远县城的第四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王老帽他们所住的那个小院子里屋门“吱呀”一声响了。
披着棉衣出来的侯看山就奔院角的一个木头垛去了。
男人嘛,大家都是知道的,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那地方是他们这些散兵公认的去解小号的地方。
为此,王老帽还曾经说过,这特么的,烧个木柈子都觉得烟里有股子骚气!
可是这回王老帽所说的并不好使,第一,老霍头的那些人虽然表面上对他客气有加,可实际上却依旧不屌他。第二,王老帽天天也是往那撒尿的,那他说别人又有屁用!
此时处于迷迷糊糊状态的侯看山解开腰带正要嘘嘘,可这时候他一晃头突然看到在另外一面墙根下,有一个人影正似坐似蹲的在那里。
这个发现让侯看山直接就“妈呀”了一声,当时他提着裤子就忘了撒尿了,口中还没忘喝道:“谁?”
而这时那个黑影便回话了,回答的也很简单,就一个字“我”。
“我去,你个狗日的麻杆儿,你特么想吓死我呀!”侯看山骂道。
到了这时,侯看山才想起来,在这几天里他们所有人都在享受着生的快乐,可唯独商震却又恢复了原来那种每天训练的常态,天不亮就起来,在院子里翻跟头打把式的折腾,然后又是最后一个进被窝。
对于商震这种行为,侯看山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可是人家那老霍头却说这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侯看山是不敢惹老霍头的,他也只能在背后偷偷的骂“屁!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不知道不?”
而眼见着这回商震又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他便骂道:“天天有屁练的,练完了你打算上前面拼刺刀啊!”
对于候看山习惯性的骂骂咧咧,商震则习惯性的沉默。
最后侯看山也只能提着裤子回屋睡觉去了,而扎着马步的商震依旧蹲在那里,就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