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狗蛋两块栗子糕,七七也不小气,还回去一串枇杷。
两小只就坐在院子里,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天。
村子的夜空很漂亮,满是星斗,月光明亮。
娃儿们聊天叽叽喳喳的,时而发出笑声,安静的院子也显得热闹起来。
张细凤端了张凳子坐在堂屋门口,摇着蒲扇扇凉,脸上是浅浅笑意。
这样的日子真是好啊。
“我爸爸说那边的大城市有大海,可大可大了,一眼望不到头,浪头从海里打过来,能把人都给掀翻了!”
“以前他们都过年才回来,过完年就走。我妈说我比去年时候长高了,这不废话么?我要是不长高,不得成矮冬瓜了?”
“一回来就管东管西的,饭不能少吃,澡不能晚点洗,可烦了!尤其是我妈,女人是不是特能唠叨?”
“我不跟你说了,得回去了,我妈叫我八点睡觉,要是不听她的她就拧着我耳朵打旋儿!”
狗蛋没玩多久就急着走了。
七七怀疑他过来这一趟是来炫耀的。
而且说要回去睡觉的人也没往家方向走,七七看到他拐去了左边小岔路,那是去华子家的方向。
七七把院子里的小凳子收进堂屋,两指大小四四方方的栗子糕,塞了一块到婆婆嘴里。
她蹲在老妇人脚边,品着栗子糕的味道,眼睛笑得弯弯的,“婆婆,狗蛋哥今天很开心。”
张细凤拿着蒲扇在娃儿四周挥了几下,把蚊子赶走,笑纹舒展,“哪能不开心?娃儿恋爹妈,是天性。每年过年,外头打工的人回来,就是村子里娃儿们最开心的一天。”
七七愣了愣,没说话。
脑子里浮出两张有些模糊的面孔,最为清晰的,反而是他们阴沉、刻薄的眼神,是他们高举棍棒落在她身上的影像。
“蛋蛋,娃儿恋爹妈是天性吗?可是我好像不是这样的……”七七抿抿唇,垂下眼睫掩住眼底低落,“我一点也不想他们,我是坏孩子吗?”
小小娃儿蹲在那里,身影单薄瘦小,极小一团。
周身蔓延着低落茫然,像在雨中迷失方向的小兽,站在泥泞里,眼底满是难过跟受伤。
小蛋人看着那团小身影,突然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你很好。”它说。
“真的吗?可是我不想爸爸妈妈。”
“不是你的错。”
冷淡少年音质,轻轻传进娃儿耳里,他说,”是他们太坏了。”
屋内有风起,拂过娃儿发顶,力道跟少年的声音一样,有种别扭的轻柔。
娃儿眨眨眼睛,抿着小嘴轻轻笑了。
她转身把脑袋埋在老妇人膝头,“七七没有爸爸妈妈,七七有婆婆就够了。”
她在心里甜甜加了句,“我有婆婆跟蛋蛋就够了。”
小蛋人仰身后躺,头枕双臂,嘴角扬了扬。
哼,嘴甜的小马屁精。
……
早上七七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屋顶突然传来啪嗒啪嗒响声,如紧锣密鼓,铺天盖地。
七月的雨说来就来,又急又剧。
房间窗户没有关上,靠窗木桌顷刻就被打湿了半边。
张家屋子年月久了,屋顶瓦片多处松动漏了缝隙,雨水哗哗往里钻。
一老一小立刻起身下床,找来家里的盆跟桶,放在漏雨的地方,要不然一会功夫,地面上就得淌水。
这期间,陈建和跟村里几个老爷们披着雨布戴着雨帽纷纷赶了来,架上梯子冒雨帮着修整屋顶。
看着屋里滴落的雨水渐渐少了,张细凤松了口气,“亏得有你们帮忙,不然等雨停了,我这屋子也没下脚的地儿了。”
“都一个村的,说什么客气话。”堂屋门口扶梯的老爷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