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间歇性抽风的
“小冰河期”统治下,六月份正是雨季降水的高峰期。就算各邻国境内没有兵灾,直面道化天灾的也主要是赤县神州,但小冰河期的反常雨季,依旧让他们吃够了苦头。
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檀桓,依旧是那座营造精美,汇聚了全国物力的王城寝宫中。
蒙着轻薄纱帘的鎏金大床吱呀作响,时不时还传来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的阵阵异响。
从外面看去,里面影影绰绰,似乎远不止是区区个人的集体活动那么简单。
纱帘之外,几个朝臣、宦官跪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埋在地上,谁也不敢抬头看正纵情享乐的燕山君。
“启禀王上,咸兴道、忠州道接连爆发山洪,袭毁屋舍、田地无数,今年的夏粮收成恐怕会大打折扣。而且据钦天监所说,随着天河溃坝影响了这天地间水行灵机的平衡,今年的雨季可能会一直持续到十月份。就连秋耕也会出大问题。到了那时候,不仅这个冬天会十分不好过。若放任那些贱民在短时间内大批殒命,或许会让国中的妖诡力量大增,甚至孕育出某些极为恐怖的诡异。我檀桓没有‘龙气法禁’护持,还请大王要早做打算。”过了好一会儿,纱帘之后才传出燕山君金隆不耐烦的声音:“这种小事也来烦孤?世间的贱民就跟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必去管他们,来年春天自然还会再冒出来继续干活。吩咐除魔司加派人手,及时超度亡魂,处理后事便可,给他们增发的例钱、犒赏,还不如赈济灾民的零头。这么简单一笔账,你这户部尚书都算不清楚吗?倒是有另外一件事,你们必须要给孤抓紧去办。派出‘采红骏使’和各级差役,将那些贱民死后空出来的田地,全都一分不少收归孤的私库。若是让别人抢了去,孤就砍了你们的脑袋!”显然这位已经毫不掩饰的
“性本恶”,根本就没有将那些用血汗供养自己的子民放在心上。心中只有冷冰冰的利益得失。
“臣遵旨。”外面跪着的几人战战兢兢地磕完头,正要告退,却又被燕山君叫住。
“等等!户部,你前日上奏说,为了收集继续跟大炎商人购买宝货、军火的银钱。各道、州、府、县主要城市,强制用宝钞兑换银钱的差事已经完成。兑换标准可是真按收来多少银钱,便印多少宝钞,一比一等值流通吗?嗯?”空气陡然凝滞,纱帘之后的靡靡之声也瞬间消失。
户部尚书闻言,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本能地
“噗通”一声重新跪倒在地。刚要按照和同党们商量好的预桉开口。却感到一道有如刀锋一样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后脑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话术便再也说不出口。
檀桓实行
“骨品制”,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是五山、芝峰、青庄这三脉的门人、亲卷。
燕山君金隆出自五山观,户部尚书朴顺基则是出自青庄观,显然不是铁板一块。
新钞代旧币这么大的利益,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心动,不行动?就连利益分配都差不多已经完成了。
但户部尚书面对最近越发疯狂的燕山君,那森冷如刀的目光,敏锐意识到,自己一旦说谎,恐怕就会当场惨死。
只得硬着头皮道:“启禀大王,多...多印了四成,臣回去就让人将一成宝钞送入宫中。剩下的三成还需给三脉元帅、长老平分...”燕山君也知道一成就是自己这位君主能截流的极限,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者,终究是山间那些高高在上的谤法师。
靠着举世无双的厌胜谤法之术,什么贵人、王侯,在他们面前都要打憷三分。
此时忽然有一个轻松收割全国财富的机会,他们理所当然要分走大头。
没有再继续为难户部,金隆收起自己巅峰军主的威压,冷哼一声:“滚吧!”纱帘后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