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十六年的最后几天转瞬即逝,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月穷岁尽的大年三十。
刚刚入夜,浪穹六邵中年节的气氛就被推向高潮。
在清除掉那些拖累自己的“老害”之后,各村各寨剩下的青少年们纷纷聚集到一起。
他们升起篝火,烹饪美食,畅饮美酒,穿着刚刚剪裁的新衣一起围绕篝火载歌载舞。
“目鲁撒卡撒喂,依米子卡子喂,纳西西域杂喂,蜜语色话话喂...”
用各种土语唱起的歌谣,就和他们代代相传的血脉一样,已经是一切都很“年轻”的哀牢蛮中,最古老的事物了。
邻里之间的关系简单朴实,其乐融融。
而且只要男女之间互相看对了眼,当晚就可以直接住到一座竹楼里。
完全不需要聘礼、嫁妆甚至是一场正式的婚礼。
除了每年一度的“惊蛰仙试”,这个跳出藩篱的机会之外。
浪穹六邵中早就没有了文字,没有了课业,没有外敌,也没有官府的税负,不需要竞争。
所有的文化、知识和传承也全都被青天正法道摧残殆尽。
理所当然的,他们也没有任何发愤图强的动力,和摆脱现状的理由。
对大多数被反复洗脑,眼界越来越窄的哀牢蛮来说,这一方小小的村寨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不过。
庆典固然热闹纷呈,特别是在那一对对适龄男女的点缀下,最后甚至都变得有些过分火热。
但时间才刚刚来到建明十七年大年初一的子时,也是大炎寻常百姓家开始守岁的时候。
一种压抑、诡谲的气氛便陡然笼罩了整个浪穹六邵。
不要说是篝火,就连所有的人声都在片刻之间消失的无踪,家家关门,户户落锁。
禁忌:五更提名!
所有人不分男女青少,从子时开始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前,都不可以开口发声,闹出动静。
更不能窥探窗外发生的任何事情。
特别注意的是,绝对不可以呼唤别人的姓名!
一旦喊出口,两个人都将再也看不到新一年的太阳。
嘘!不要出声!
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属于“仙人”的进餐时间。
此刻,好似深渊一般的漆黑夜空中完全看不到一丝月影,也不见半点星辰。
但墨汁般不断翻涌的黑暗深处,却似乎有无数莫名的东西正在渐渐苏醒。
“窸窸窣窣”的诡异响动声中,整个浪穹六邵都渐渐弥漫起了一股子略带酸腐的古怪味道。
一切怪异的核心,便是那青天正法道本山道观所在的鸣鹫山。
大风烈烈。
满身闪亮银饰的簪花娘娘,正翘着圆润洁白的长腿,高高坐在正殿最高处的青色檐角上。
侧耳听到黑暗中越来越急切的虫鸣声,眼看吉时已至,这青篆诡仙精致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宠溺的笑意:
“孩儿们,久等了!”
将一支用异种怒睛神鹫翅骨打磨而成的法宝骨笛横在唇边。
一枚枚或悠扬、或清越、或躁乱的音符从笛孔中跳跃出来,汇聚成一曲让正常人烦恶无比的笛音。
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却顿时欢呼着与之共同起舞。
也就在这时,鸣鹫洞天中的那座无底虫窖轰然洞开。
铮——!
鞘翅扇动的刺耳铮鸣中,一道道夹杂着浓重血腥气的阴冷身影从中呼啸而出。
簪花娘娘耗费大力气精心培养的十六位蛊神率先现身。
金蝉神,石蛊神,碧鳞神,生蛇神,冰蚕神,赤金神,九眼神,金牙神。
彩翼神,彩烟神,青王神,五王神、黑王神、青蚜神、中害神、阴蜈神。
这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