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间则是一座破败的庙宇——古槐庙。
走出第二步。
眼前的景象顿时一变,荒坟、林地化作了灯火通明的夜市一条街,耳边立刻充斥了喧闹又亲切的叫卖声。
“焦酥了麻花儿~”
“谁要金爪儿螃蟹~”
“冰糖葫芦儿~”
“......”
明亮的烛火照亮了夜空,空气中弥漫着酒香、肉香以及甜腻腻的脂粉香气。
嘈杂的叫卖声、丝竹声、莺歌燕语,间或有嬉笑、叫喊、争吵、乡下人的粗鄙俚语,一股热闹至极的红尘气息扑面而来。
还有不远处戏台上,那个唱了十几年《妙玉桃花庵》都没有换过曲目的俏美伶人。
看着眼前熟悉至极的场景,沉淀在两人心底深处的回忆瞬间浮现上来,让他们都不禁有些恍惚。
一种特别的情绪在王远胸膛里不断涌动。
“这亡人乡鬼境还是原本的鬼境,但去年离开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十五岁,重新归来都已经十六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凰妩皱了皱白玉一样的琼鼻,断然否决道:
“不不不,只有你自己十六,姐姐我永远都是十五岁!”
随后拉着直撇嘴的王远,身体一闪便进入了真正的“亡人乡”,捧着大包小包的“一目五先生”紧随其后。
而在他们身后。
夜市一条街中那些浑浑噩噩的鬼灵全都停下了动作,冲着王远消失的地方深深一拜。
离去前只是孤苦少年,归来时却已是万鬼之王!
哪怕只是随意流露出的一丝气息,便让此间无数神智不全的鬼灵,情不自禁地顶礼膜拜。
......
此时。
真正的“亡人乡”中。
一棵巨树好像天柱一般直插云霄,树皮斑驳好似铁鳞,虬枝苍苍,半枯半荣,撑开了一片高远广阔的穹顶。
也撑开了红敕地祇龙槐婆婆的神道法域。
这棵龙爪槐的每一条枝丫上都缠着写满了心愿的火红布条。
远远看去酷似一条驾驭着红色火云,高高扬起上半身,鳞爪俱全的老龙。
只可惜,这棵神异非凡的龙爪槐,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满身都是老态龙钟,风烛残年的沉沉暮气。
十六年前。
在王远父族、母族全体出动。
共同施展“掘墓盗运之法”,盗走了伊厉王手中半本《小生死簿》,破坏掉当年那场杀生宴的第二天。
洛阳王府的私兵,就带着洛阳王的王命旗牌,推倒了姥姥的古槐庙。
致使本就受伤颇重的姥姥再遭重创,龙爪槐本体也在一夜间树叶枯黄。
一位本已经活了千余年,走到红敕极限的地祇,差一点就彻底陨落。
这便是神道的限制。
天官、地祇、人鬼。
越是依靠人间香火的神位,就越是会受到王朝当权者的制约。
《白虎通德论》讲:“天子者,爵称也,王者父天、母地,为天之子也。”
故而,“天子”也是这人道体系下最高的神位之一。
就像当初就任登州府府城隍的聂人熊一样。
在龙气充足之时,建明皇帝周温睿只需手书一道圣旨,便可废立境内任何一尊城隍爷,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而王命旗牌则是大炎朝藩王手中的兵符,开国之时可治军、可管民,同样代表着王权。
若非姥姥是一位并不太偏重人道香火的地祇,当初那一道王命旗牌砸下去,恐怕已经当场陨落了。
大槐树脚下。
正双双盘膝在地手掐印诀,以水木相生之法为姥姥全力疗伤的青妍、龙韶,缓缓睁开眼睛。
同时看到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