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帝赐了座,霍惜上去把还在游神的张辅扶了起来。
张辅看了她一眼,霍惜也看他,父女二人对视完,小心落座。霍念也挨着姐姐坐了下来。
也不知是初生牛犊还是怎样,霍念对皇帝的到来,与他姐姐一样镇定,惹得永康帝不由得地多看了这姐弟俩几眼。
自己是临时起意,进来时,大厅里的人无一知道,这姐弟俩不可能知道他在旁边。
心中点头,很是赞赏。
相比于霍惜姐弟俩的镇定,就是张辅都有些惶恐,更不用说太夫人和张碧瑶了。
张碧瑶连三分之一的凳子都没坐到,眼睛里的哀伤遮都遮不住,她已知道,她母亲怕是真的完了,再无转圜的机会了。
若只有张家内部的事尚且还好,可还有射县的事,不管事实与否,府里都不可能让母亲被带走调查。
皇上再看重父亲,也不能包庇。
张碧瑶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霍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穆俨站在皇旁的后侧,见她如此,眉头皱了皱。这丫头还是心软,对敌,需知斩草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
众人落座后,没人敢看皇帝,永康帝却饶有兴趣地把众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
“爱卿,可是大好了?”
张辅诚惶诚恐:“多谢陛下关心,臣已有好转。因臣之故,令陛下操劳,是臣的不是,臣罪该万死。陛下私出内宫,若是……臣阖族赴死,都难辞其咎。”
“爱卿言重了。卿为我大卫建功无数,与你父两代人沤心沥血,保我大卫安稳,又数度出生入死,朕,不能不来看望一二。”
这不是方才她说的话?没想到皇上竟记住了。
霍惜面上有些羞赧,起身请罪:“臣女言语有失,请皇上恕罪。”
“哈哈哈……”
永康帝笑了起来:“何罪之有?难道你方才说的不对?你祖父,你父亲没为我大卫立过赫赫战功?”
张辅这才知道,这番话是囡囡说的,不由地看了她一眼,面上露着欣慰的笑,囡囡还记得她的祖父。
永康帝让霍惜起身落座,有些怀念地说道:“你祖父的音容样貌,朕还记得。当年东昌之战,你祖父为了救朕,闯入敌方阵中,拼到最后一刻,直至力竭战死……朕甚感悲痛。”
张辅太夫人等人又急忙跪下:“臣惶恐。”
“起来起来。”永康帝在座上虚扶,叫众人起身。
“如今北边鞑靼、瓦剌等草原部族仍想着复僻,对我朝虎视耽耽,东南沿海又有倭人扰边,西南边境也时有不稳,国朝还需要卿这样的虎将。见卿大好,联心甚慰。”
“臣愿为陛下分忧。”
“甚好。”
君臣二人当着霍惜等人的面,就谈起国事来,说了一番北征之事,又说了要练水兵,以解东南百姓之苦。
全然忘了方才之事。
太夫人悄悄看了霍惜一眼,心中纳闷,皇上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从一开始就来的,还是后来才来的?又听了多少?
是这丫头请来的吗?
不不,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是,她怎么知道皇上在幕帐后的?她方才所为是做给皇上看的?
霍惜余光看到太夫人正注视着她,但眼神没撇过一回。只垂目看着厅中的地砖,并不到处乱看。皇上与张辅的说话,似乎也没用心听。
永康帝一边与张辅说话,一边留意霍惜和霍念。心中暗自点头。
英国公选的这个世子,甚是不错,假以时日,定能撑起国公府的门楣,并再进一层。再看他这姐姐,比之更加优秀。
可惜了,他没多的儿子。
孙子嘛,最大的皇长孙也才十三岁,可惜。不然把英国公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