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虾扒饭的动作,很是欢快,碗里的咸鱼杂粮饭此时都觉得香甜得很。
霍二淮按捺不住,惜儿方才一直不让他说话,现在听到大伙关心地问他情况,忙起身说道:“我们今天得到消息,河泊所要征调咱渔户的船只,运漕粮北上淮安仓。”
啊?
什么情况?
大伙齐齐愣住了,像被人定住了一样。等回过神来,齐齐从船头站起身,手中的碗都差点掉河里。
“二淮,你说啥?河泊所征调咱的船只运粮去淮安?”
霍二淮点头。
“消息准确不?”
“准确。是河泊所的官差亲口说的。我家之前一直到他家收布,他还不至于骗我。”
“啊?这可怎么办?往年没这样啊?”
“到淮安?那要去多久?怎么征调的?是所有的船?可有补偿?”大伙七嘴八舌地问。
“只要不是破损严重装不了粮的,都要被征调。”
啊?
钱小虾久久没回过神来。征调他家的船?他要睡野地了?他方才还嘲笑杨福来着。
“那我们要睡野地了?”
杨福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河泊所征调我们的船,他们没船,当然也没船夫啊。哪有只征船不征船夫的!”个傻子。
“二淮,快,你快跟我们说一说。”
大伙碗里的饭立刻不香了。都吃不下,齐齐从自家船头往霍家这边走来。霍家相邻的船只上站满了人。
霍二淮便把打听来的消息跟大伙说了一遍。
大伙齐齐哀嚎。上次大风大雨欠的债还没清呢,船就要被征调了?鱼打不成了,啥都不能干了,还不给贴补,自己吃自己?
今晚的桃叶渡,亮了一整晚的灯。
那防风桅灯投在水面上的倒影,随夜波轻轻荡漾,久久没有平静。
霍惜也翻来覆去没睡着。想着怎么安置杨氏和念儿,又想着北上这一路的事。
这一路运粮北上,没任何贴补,虽说会在年底的渔税里折减,但折减多少,会不会折减,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被耽误几天打鱼的功夫,耽误自家几天生意是一定的了。
也不知道自家的船要被装多少粮。自家的三个舱室是否要被拆完,能不能留一个半个?
这一路运粮北上,能不能做点什么呢?
到淮安卸了粮,要打空船回来,是不是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