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了招呼府医的工作,周三老爷也立刻低调下来,跟在长兄身后,偶尔会在长兄与府医的交谈中插一两句话,但大体上对这位长兄还是十分敬重顺服的。
至于周老夫人,府医诊断出她是怒极攻心,才会吐了血,之所以情形不妙,更象是丧了精气神,没有了求生欲望一般。这就关系到周家家务事了,不是他一个府医能管的,他只能帮周老夫人施针,再开个方子让周家人熬药。倘若施针的效果好,周老夫人也能吃得进药,那还有回天之力。但他私底下曾经背过周家其他人给萧瑞透露了口风,觉得周老夫人这回可能不太好了。
眼下府医还在周家施针,花的时间挺长的。萧瑞又不懂医术,留在那儿也没有意义。而且他看周家内部气氛诡异,他一个外人待着也是尴尬,还有几个周家孙辈似乎有意与他结交,可他觉得眼下实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便寻了个借口,脱身出来了。
当然,晚饭还没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萧瑞表示他没兴趣在正在热孝中的周家用餐,宁可到隔壁未婚妻家来讨一碗热汤面吃。
谢慕林微笑着从丫环手里接过了托盘,给未婚夫送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边上还一溜儿排开了八碟小菜,好让萧瑞吃得好又吃得饱。萧瑞顿时食指大动,向长辈告了声罪,又冲谢慕林笑了一笑,便埋头香喷喷地吃起面来。
谢璞的心情有些沉重,他看向妻子文氏:“我先前也听说了周家的事,徐夫人到底在干什么?这里头又有周二与周四什么事?怎么看起来他俩还被罚跪了呢?”
文氏犹豫了一下,便把万太太先前透露的信息告诉了他,有些还是萧瑞没听说过的,听着听着就不由得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直到谢慕林把手炉递给他,他才醒过神来,冲未婚妻又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面。
谢璞听明白了:“徐夫人的提议是荒唐的,周家二房两口子听到这么荒唐的提议,没有立刻把人赶出门去,反而问能不能用侄女儿顶替亲闺女行事,引发了四房的不满,也令周老夫人伤心生气了。周四太太为了保住女儿,也是要报复二房夫妇,故意把这件事传到了左邻右舍的耳中,固然是坏了二房的名声,但也同样令周家颜面扫地,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周老夫人怨她不顾大局,却也知道错得最厉害的是二房,所以……对她就没罚得这么重了。”
家中顶梁柱倒了,尸骨未寒,几个儿子媳妇就闹得天翻地覆,彼此勾心斗角的,连亲情与家门名声都不顾了。周老夫人怎会不伤心,怎会不绝望呢?她只怕觉得自己还是早些闭了眼的好,好歹不用眼睁睁看着这个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