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没有隐瞒我些什么?关于爹交代你告诉我的话。”宛琴盯着弟弟叶金荣的双眼,十分郑重地询问着。
叶金荣疑惑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便果断地回答:“我什么都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若你还想听他们骂你的那些污言秽语,那我只能继续瞒下去了。就算你听了无所谓,我还不想脏了自己的嘴呢!”
宛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灰心地道:“罢了,你不说就算了。”她再次看向弟弟,“你还要在京城逗留几日?离开后是直接去北平,还是上别的地方?行商辛苦,就算你铁了心要在谢家商号里做下去,也别总是在外头跑,想法子谋个分号的掌柜之位吧。你资历虽浅些,但好歹也是我的亲兄弟,四少爷四姑娘如今也大了,就算是为了他们的体面,老爷也不该再让你在外头跑腿,而是给你安排个安稳些的差使。到时候你尽量争取留在京城吧,这里总比北平繁庶安稳得多,还能就近照看一下家里人。你别嫌我啰嗦,就算你看不惯后娘他们,爹总是亲的。他年纪已经大了,我们又还能孝顺他几年呢?”
叶金荣的想法正相反,他才不想留在京城呢。事实上,谢璞已经对他有过安排,明年他就能升任掌柜了,不是天津、沧州就是扬州的分号,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方,分号的前程也是一片光明。回京城做什么?继续被家里那些人吸血么?他还过不过日子了?!
叶金荣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姐姐不必总是跟我说这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数着呢!我过年时会尽量赶回北平去,到时就去府里探望你和四姑娘、四少爷。你们若想要什么东西,就提前让人给我送信来,我替你们买去。你们在北平人生地不熟的,买东西不如我内行,知道哪里才能买到上等又划算的好货色!”他顿了一顿,“不管爹后来是不是又托了什么人给你捎话,姐……你都不必管他。有我给他送银子呢,我还托了京城的毛掌柜盯着,爹还不至于饿死!你眼下最要紧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若能讨好老爷最好,若不能,至少也别惹恼了老爷,耽误了四姑娘的婚事,四少爷的前程。他们才是你最最亲的骨肉呢!他们过得好了,姐姐你才有未来。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宛琴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爹能给我捎什么话?不过是舍不得我离得这么远,叫我时不时给他送家书罢了。家书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自然清楚。你就少操心了!”
“希望姐姐你真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叶金荣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这是我攒的一些钱,虽然只有二十两,但置办两份生辰礼物,想来还是能办到的。四姑娘的生日在八月,早已过了;四少爷的生日在十一月,我怕是还在路上,赶不及。姐姐就拿这些银子,斟酌着替四姑娘四少爷买些他们爱用的东西吧。”他重点提醒了一句,“你可别随手又把这些银子用在了别处,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身上!”
宛琴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脸上一红,连忙接过了布包:“知道了,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呢。真是的……有银子不留着给自己娶媳妇,花在四少爷四姑娘身上做什么?他们平日里又不缺好东西使!谢家这两年渐渐有了起色,二姑娘管家又大方,家里人用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哪里就缺了你的礼?”
“我送的是我的心意,哪里是银子能衡量的?”叶金荣抬头看一眼姐姐,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心里暗叹一声,道了一句“保重”,便转身匆匆下了船。
宛琴目送弟弟离开,心里有些难过。她知道,这个同胞亲兄弟,已经彻底成了谢家的人,忘了自己其实是曹家出身。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当初是她连累得这个兄弟受曹家人欺辱打骂囚禁,在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后,曹家回不去了,也是谢家给了他一份新的营生,让他有了今日的家业,还说了亲事。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