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要报官的计划没能实现,叫匆匆雇车赶来的大金姨娘给拦下了。
大金姨娘面色惨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谢慕林面前苦求:“二姑娘,万万不能报官啊!一旦报了官,三姑娘这辈子就没希望了!人人都会知道她曾经跟男人翻墙逃了出去,就算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也能让唾沫星子淹死!大小姐,二姑娘,还有四姑娘,日后的名声都会受连累,几位少爷读书科举,也要被人嚼舌头的!只要不报官,不闹大,事后把人找回来,无论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姑娘要怎么重罚三姑娘,好歹外头的人不知道,三姑娘就还能做个人!日后哪怕随便寻个穷秀才嫁了,那也是体体面面的一门亲事呀!”
谢慕林有些不耐烦地命香桃把大金姨娘扶起来,只觉得她心大,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谢映容能嫁得体体面面的呢?穷秀才又怎的?人家穷秀才就该受这份罪,娶个自以为是又不肯消停的媳妇吗?!穷秀才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谢慕林对大金姨娘说:“姨娘还想着把人找回来后如何,你怎么不想想,万一人找不回来怎么办呢?!现在只过去了不到一天,要是及时报了官,把人顺利找回来,兴许三妹妹还没吃什么大亏,就算将来名声难听一点儿,也不过是在京城一带。家里可以给她说门远一些的亲事,甚至是直接把她送到北方去,就不怕会影响她将来说亲了。哪怕是她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家里也不是养不起。只要三妹妹自己不作妖,谁还能拦着她做个人?!
“可要是为了面子,不去报官,我们自己又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找人,拖得几日,她会被拐到什么地方去,可就说不准了!姨娘是觉得三妹妹眼下的名声要紧,还是她一辈子的安危要紧?!如果她本人流落在外,吃苦受罪的,谢家三姑娘这个身份就是有再好的名声,又能管什么用?!”
大金姨娘哭着再次扑到谢慕林面前:“不会的,不会的!那客店的小子不是拐子,不会把三姑娘拐了去。他……他就是收了三姑娘的好处,帮她逃出去罢了!”
谢慕林挑了挑眉:“姨娘这么说,难道是知道那小子的底细?”
蒋婆子在旁道:“姨娘怎么知道的?我过来的时候,客店的掌柜还嘴紧得很,只说他是乡下来的,半点不提他的来历。难不成姨娘竟能打听到不成?!”
大金姨娘哭道:“我是去求了掌柜娘子,又把身上仅剩的一副金镯子送了她,她才肯告诉我的。那小子不是什么乡下来的人,就是本地住户,家里世代都在三山门外码头附近的巷子安家。他老子和哥哥都在给一个大商号办事,挺有体面的。只因他什么都学不会,进不了人家的商号,他老子才托人把他弄进了客店,好歹是份正经活计,每月也能挣上几个钱。掌柜的知道他素来有些坏毛病,但看在他老子份上都忍了,也不敢把他的来历告诉我们家,就怕会得罪了他老子,说是那家大商号靠山很硬,是什么皇亲国戚,一般人都不敢得罪来着。”
谢慕林皱紧了眉头:“那掌柜娘子可有说,是哪家商号?背后是哪家皇亲国戚?”
大金姨娘摇头:“只知道是叫东昌号,背后是哪家贵人就不清楚了。”
东昌号?谢慕林隐约记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蒋婆子倒有些印象:“这家子……好象是南边福建的商号吧?记得茶叶生意做得很大,咱们家从前用的茶叶,有多一半是他家铺子里买的,剩下的才是内务府那边送来的。我听老太太跟人说闲话时,好象提过几句……”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拍了一把大腿:“是了,我想起来了!他家的老东家好象是姓胡的,前年死了,全副家产都留给了外孙女儿。那外孙女儿咱们家也认得,就是薛家的四姑娘。二姑娘还记得么?去年老太太寿辰那日,您跟薛四姑娘不是一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