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营地和往常一样运行着的时候,另一边的裴文德却被“困”在了宁乡的县衙后院。
“好久不见了,文德。”
笑盈盈的端坐在后院的凉亭之中,只见一袭白衣长裙的裴慧一边抚着琴,一边和不远处的裴文德打着招呼。
与几年前初见时相比,如今的裴慧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女的气质,显得成熟而优雅。
最起码,裴文德在再次看到对方的时候,足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吗?”
一点都不介意裴文德那种因陌生而产生的疏远之情,裴慧只是继续笑着打趣道。
“你不是已经答应大哥,过段时间打算去长沙县认祖归宗了吗?”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叫我姐姐?”
伴随着裴慧这一如既往的“自来熟”,多年不见的陌生感倾刻间在裴文德心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哭笑不得。
“‘姐姐’自然是能叫的,不过你的出现倒是有点让我意外。”
沿着蜿蜒的小道走进凉亭,裴文德随手放下自己手中的饭盒说道。
“我还以为按照正常的情况,你最起码得过两天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自从知道有人在刻意接济同庆寺后,裴文德就大概猜出了幕后的“接济者”到底是谁。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接济者”有那么巨大的情报网,那么得知自己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唯一让裴文德没想到的是,裴慧居然会亲自来到这里。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是谁在接济同庆寺了?”
脸上流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裴慧继续用那种略带戏谑和调侃的语气问道。
“我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会看不出来吗?”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裴文德觉得对方这句话就是在逗傻子。
“不过你有这么大能耐,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原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有钱,现在看来你不仅有钱,而且还有自己的势力。”
裴文德口中的“势力”可不是单指那些钱财,还有那些伪装成各种身份上山送钱的人。
“裴家好歹也是曾经的世族之家,就算是衰落了,也是有两分本钱的。”
轻描淡写的揭过这个话题,裴慧继续追问道。
“反倒是你,居然会借着大哥的名义救济灾民,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裴慧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因“黄巢”而延缓出山行程的慧寂,这师兄弟俩似乎都有一种相同的特质。
“如果你看到了那些饿昏在路边的百姓时,相信也会和我做出相同的选择的。”
面对裴文德的说辞,裴慧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继续笑着。
“向善之心人人都有,但是真正愿意付出实践的却只有你而已。”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琴弦,裴慧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当初没能强行带着对方下山,或许是一种天意。
“就像大哥明明手握权力,可最终践行这份义务的却是你。”
似乎是听到了裴慧的这声评价,正躲在不远处偷听的裴弘立马愤愤的关闭了自己的窗户,只留下了一身清晰可闻的窗户碰撞声。
啪!
很是无奈的撇了一眼裴慧,裴文德不用想都知道对方这肯定是故意的。
这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对方表面看上去似乎是成熟了些许,可这种喜欢戳人痛楚的习惯还是没有分毫的改变。
因为当初在沩山的时候,裴慧就喜欢挑慧寂的刺,搞得慧寂经常躲着她走。
而现在面对自己的亲大哥,她同样一点都不留情的戳对方的痛处,可见这绝对是裴慧的本性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