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杀——
却见天水城外硝烟滚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本应该碧蓝的天空一瞬间却变为灰黑,在这种压抑的天空下,任谁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致再想高兴的事情。
此刻站在城头的郝昭眉头紧蹙,他已经在这里坚守城池整整三天三夜,若非陈到率军忽然杀出将张虎的先锋一分为二,恐怕城门失守的可能性要比他预想的还要大。
望向四周满目疮痍,左右士卒疲惫的就只能靠在城墙边休息一阵,说不定接下来就该轮到谁奔赴在黄泉路上,郝昭走在城墙右侧,看着这些小伙子们身受重伤不觉想道:
“这帮小伙子们北上天水镇守,我却没能带他们衣锦还乡,真是罪过,罪过啊……”
“将军…将军……”忽然间,一个青涩的声音在郝昭的身后传来,只见躺在地上少了一条胳膊的年轻士卒正在轻声竭力地呼唤着自己的将军。
郝昭听到那无助的声音,他哽咽难言,但也不能哭出声来,只能拼尽全力忍住自己的泪意转身微笑着蹲在地上对这个留有遗憾的年轻人回应道:
“嗯,放心吧……这场仗我们会赢的。”
“是吗……可惜啊,咳咳咳!我再也回不去了,军医说我活不过今夜,我想……把这封家书托付给您,请您代为转送,送到我广汉老家的老父亲手里。”年轻人带动浑身力气,抬着仅剩下的右手将怀中那封沾满着血的书信颤颤巍巍地递给了郝昭。
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血书”,郝昭愣了愣没有接下,但当他的目光转移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睛上的一瞬间,自己竟然有种备受敬仰的感觉……
恍然间,周围成千上万的将士们仿佛都在对他说,“将军,振作起来!这里的弟兄还需要你来指挥!”。这种感觉是他从军以来所没有过的感觉,一种奇妙而遥不可及的感觉,
“将军……”年轻人看着郝昭那双发直的眼睛顿时发出疑问,难道自己说错了话,或者是自己的精神寄托一直都在欺骗着他们?
郝昭被他的声音唤醒,依旧是这个场景,他没有犹豫,而是接下这封家书,并且脸色变得颇为和善地对这个年轻人保证道:
“放心,家书抵万金,我会把它亲手带给你父亲手中的。”
“既如此,在下就知足了,知足了……”年轻人的手臂逐渐落下,力气也在随着他眼睛的合拢而变小,这个无名小卒在许多个将领们的面前离开了人世间,年仅十九岁。
他的年龄也是郝昭在他烟气的前一刻才知道的,仅仅十九岁,这样的青春年华还没有娶妻生子就为国捐躯,这是何等壮烈!
“他叫什么名字?”郝昭蹲在那里始终没有站起来,而是回头看向他的领头将领开口问道。
站在郝昭身后的一名校尉站了出来看着躺在冰冷城砖上的年轻士卒,然后向郝昭弓着身子抱拳回应道:
“回将军,此子名为黄安,家在广汉郡北山脚下一个小村里,是个穷农民的儿子,家中穷困潦倒,他的父亲不想让儿子继续跟他吃苦,于是把他送来当兵,想让他在军队里混口饭吃,他才来不到一年……”
“……农民,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待此战过后,本将要亲自将他儿子壮烈殉国的事情告诉他。”郝昭听到校尉那句句属实的话语,他的眼角泛出泪花,若非家中贫瘠走投无路,谁会来到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战场去送死?
校尉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将他父亲的名字告诉给郝昭,并且他还拿出一串钱,这是他和几个屯将凑出来的抚恤,若问为什么这样做,只因为他是一个踏实肯干、不怕苦不怕累的士卒。
这场作战当中,他亲手斩杀一名敌军屯将,并且还杀了六个登城敌兵,试问这样的士卒值不值得奖赏?郝昭点点头,他对校尉这样的做法表示肯定,并且还要以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