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夏季上旬的应天并无多少炎热之感,气候停留在春季的舒适。
燕王在北平起兵的消息早就传得满城皆知,秦淮河上的歌舞声色却是每夜依旧。
在每天的傍晚,口袋里有点钱的读书人……,哪怕是没钱却觉得自己有才华的读书人,他们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秦淮河畔,有钱就给钱上花船;没钱则是在花船路过时朗读自己作下的诗篇,期望能被哪朵花看中邀请上船。
读书人那模样,尤其是国子监的生员没少往秦淮河跑,应天城内的百姓慢慢也就不将北方发生叛乱的事情当回事了。
不少有点见识的百姓,他们也不知道是在赞美,还是在进行暗讽,提到当前的应天很是有点两宋的景象。
朝廷对燕王造反并非完全没有重视,只是要说有多么重视也是未必,甚至诸多重臣还对燕王敢起兵造反感到挺高兴的。
饱读诗书的大臣,他们哪能不知道诸夏的历史之中从未有就番的藩王造反成功的例子,基于那一点他们已经等着西汉中央对八王之乱的故事重演。
在半个月之前,大将军耿炳文带着三十万大军北上。
这三十万其实是一种“号称”,实际上的兵马并没有那么多,大约也就十五万左右,战兵的数量就更少了。
其实在耿炳文离开之前,对于带走大军会让应天变得空虚,有过相关的警告。
当时兵部尚书齐泰当场训斥,说耿炳文在危言耸听,并且还问耿炳文是不是不想出力,要不然有大军北上,怎么可能让朱棣带着造反的大军逼到应天呢。
如果是朱元璋还在世,遭到明明是好心好意提醒却遭到诘难的耿炳文绝对敢把齐泰的脸扇肿。
当然,在位的人是朱元璋,地方上的藩王也不敢造反,爆发战事基本上也不会有不懂军事文官敢瞎鸡儿插嘴的份。
问题是现在的皇帝叫朱允炆,不但是一位儒教信徒,还对齐泰异常信任。
看到朱允炆对齐泰的话一脸赞同,老实说耿炳文一时间透心凉,差点没忍住落泪。
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
皇帝看着对战争一无所知。
主事的大臣有着谜一般的自信心。
是皇帝和大臣的脑子有病吗?
然而,中枢朝廷能调动的军队着实太多太多,有两百多万呢!
在绝对优势下,皇帝和大臣还会害怕燕王杀到京师,该是多么胆小?
耿炳文想到一帮老兄弟几乎全被朱元璋带去地下,又看到朝中衮衮诸公皆是认同齐泰的模样,霎时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另外,耿炳文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小心了一些,带着那么多大军北上,只要堵住南下的路,外加用心建立防线,哪会让反叛军有兵逼应天的可能性。
大军出征了,是吧?
中枢朝廷与往日有什么变化吗?有,但是并不多。
觉得自己是张良、诸葛亮、李善长一类人物的齐泰,每天会去坐堂了解耿炳文所部和朱棣麾下大军的动向,兴致来了想插手出征大军,理智战胜了冲动,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作为翰林学士的黄子澄每日依然会去给朱允炆读书,有鉴于削番致使燕王造反,近期黄子澄给朱允炆讲的是汉景帝怎么对付叛乱八王的历史记载。
“皇上较于汉景帝略有不同,汉景帝所掌兵源甚寡,八王合兵号称百万之众,需仰仗梁王多也。”黄子澄这是提醒朱允炆还是要留心朱允熥这位兄弟。
毕竟吧?从朱元璋定下来的法统而论,朱允熥的生母是敬懿皇后,跟朱允炆是朱标后面纳为续妃的吕氏所生是不一样的。
在今年,朱允熥已经被封为吴王,只是并没有就藩王,还留在应天不提,自由方面其实也遭到了某种隐性的控制。
朱允炆还是皇太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