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瞥见还留在桌上的那把刀。
“耿、耿先生,您的刀——您的底线忘拿了。”他勉强赔笑着道。
苏乙笑呵呵回头看他一眼,道:“是你的底线。”
咚咚。
他敲了敲门,大门打开,军官对苏乙点点头,让开路,苏乙阔步走出。
然后军官重新关上了门,自始至终都没看过屋里的孙次长一眼。
苏乙刚一走,孙次长双腿一软,就瘫软到了地上。
他浑身抖若筛糠,好几次想站起来,都没能成功。
“耿、耿良辰……”他满脸惊恐,牙齿打颤喃喃着。
“来人!来人!”他突然杀猪般大叫起来。
那个军官走了进来,面无表情问道:“孙次长,您有什么吩咐?”
“把那把刀给我扔出去!给我扔得远远的!”孙次长尖叫道。
“是!”军官点头,就向茶几走去。
“站住!”孙次长突然叫住军官。
他死死盯着军官的脸,露出病态的笑容:“你真的敢扔那把刀?那可是耿良辰留下来的刀!”
军官面露疑惑:“谁是耿良辰?”
“……”孙次长的表情僵在脸上。
“次长还有什么吩咐吗?”军官问道。
孙次长嘴唇蠕动,最终却颓然道:“刀放下,把我的随行人员都叫过来吧。”
“谨遵您吩咐。”军官谦卑点头,退出门外。
孙次长呆呆坐在地上,良久才幽幽吐出两个字:“可怕……”
回到金楼,苏乙见宫宝森的随从还在自己房门口等着自己。
“老爷吩咐,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好!”
宫宝森还没休息,似乎在写一封书信。
见苏乙进来,他开门见山问道:“姓孙的怎么说?”
“接下来,他应该会老实的。”苏乙道。
宫宝森怔了怔,定定看着苏乙,饶有深意道:“佛山的驻军长官你认识,外交部的次长你也能摆平,是你藏得太深了?还是我跟不上时代了?”
“宫师傅,要是没点儿本事,我耿良辰走不到今天。”苏乙对宫宝森认真地道,“我不是藏得深,我是做得多。”
宫宝森默然,然后缓缓点头:“姓孙的原本应该是想绕过我们直接控制你们,现在你把他挡回去了,也要提防他再绕过你。不要轻信他的话,嘴上一套,手里一套,是这些当官儿的拿手把戏。”
“我记下了。”苏乙点头。
“明天你也要上场了。”宫宝森看着苏乙,“你是个聪明人,按理说不需要我提点。但人老了,不免还是忍不住要唠叨两句。”
“请您老指点!”苏乙躬身一礼。
“藏拙。”宫宝森缓缓道,“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忘了,给自己留一手。招不用老,拳不过三。上了擂台,最重要的永远不是怎么打倒对手,而是怎么保全自己。”
“当然,这话不是让你往保守了打,而是告诉你,注意分寸,招放出去,要有随时能收回来的能力。”
苏乙若有所思点头。
“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比赛吧。”宫宝森道,“对了,我看你和南方武人相处得不错,这很好,他们要是都能和你去北方,以后,这就是你的班底了。”
苏乙抱拳,深深一礼。
宫宝森笑了笑:“去吧。”
等苏乙走出门后,宫宝森出神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提笔,写下了这封信的最后四个字——不问恩仇!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信纸,然后将其装进信封里。
信封上四个金钩铁画六个大字——爱女若梅亲启。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