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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可能,梁炎卿绝不想跟苏乙打交道,他只想离苏乙越远越好,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个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
而商人最大的克星,就是不守规矩、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
梁炎卿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受了苏乙的蛊惑,和苏乙交易,送他去了金陵。
三野百吉是凶手?
三野百吉怎么到的金陵,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所以那场泼天大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别人不清楚,他梁炎卿还能猜不到?
虽然不想承认,但梁炎卿自己知道,再次见到苏乙,他的双腿都在打颤。
他这些日子为什么躲在于学忠的军营里不敢出来?
因为他怕苏乙灭他的口。
他甚至都想过逃出国外去,但他舍不得自己的基业,舍不得自己的生意。
所以他躲在于学忠那里跟苏乙对峙,颇有你敢乱来,我就跟你鱼死网破的色厉内荏。
那他为什么今天又改变主意,前来赴约了呢?
他就不怕苏乙是引诱他出现,然后再杀人灭口了?
他还真打消了这方面的担忧,因为苏乙再一次走到明面上来了,而且摆明了要在脚行有所作为的样子。
这样一来,苏乙就从原先的亡命之徒的身份,套上了一层生意人的枷锁,他从一个光脚的杀手,变成了一个穿鞋的商人。
梁炎卿觉得不妨和苏乙聊聊,他不想提心吊胆时时担忧苏乙灭他的口,如果能化解矛盾,或者让双方达成一种和解的平衡,他很乐意这么做。
不过来是来了,梁炎卿还是花重金让于学忠派出了一个连的兵力保护他来赴约。
当三辆军车停在登瀛楼门口,一百多个士兵簇拥着梁炎卿走到苏乙面前的时候,苏乙都不禁哑然失笑,这老儿是多怕死?
不但如此,两人落座寒暄片刻,桌上的酒菜,梁炎卿是一口都不动,谨慎到了极致。
苏乙见这老儿对自己这般防备,也是颇为无语和无趣,干脆不再绕弯子,挑明了摊开了来说。
“梁老,我去金陵的事儿如果被你曝光了,你猜会发生什么事?”苏乙笑呵呵问道。
“耿先生,老朽行商走江湖,一向谨言慎行……”
苏乙笑着摆摆手:“只是做个假设,我是说如果。”
梁炎卿遵循谨言慎行的原则道:“老朽愚钝……”
苏乙直接自问自答道:“我说,你曝光了也没用,除了哲彭人很乐意你替他们洗刷冤屈,没人会在乎真相。现在的真相,就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也想看到的真相!”
“你曝光了对我会有损失吗?一点也不会有,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我是津门大侠,誉满全国,你猜大家是相信我的话,还是相信你的话?”
“更别提,这次得了好处的人是跟我站在一边的,你要敢说话,都不用我出面,多的是人让你闭嘴。”
看着若有所思的梁炎卿,苏乙笑呵呵接着道:“至于哲彭人……就算没有你,他们也能猜到点什么。没有你,他们照样不会放过我们。只不过这次的黑锅性质太恶劣,他们现在焦头烂额,被全世界孤立了,还腾不出手,也没工夫搭理我。”
“梁老,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害你?你活着还是死了,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吗?”苏乙最后摊摊手道,“这些话,我耿某人算是开诚布公了吧?梁老,您要是还如惊弓之鸟,惧怕我、防备我,那今天这顿饭,就算是我的感谢宴,吃完这顿,咱们各走各路。”
梁炎卿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苏乙一抱拳,笑呵呵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耿先生,让你看笑话了。”
苏乙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