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朱瞻埈非常非常害怕皇帝朱祁钰,他不是襄王朱瞻墡。
襄王朱瞻墡的性情温和,之前襄王府的长史鼓动襄王造反,襄王也仅仅是将长史送进了京师,换了一个长史罗炳忠。
郑王不是这样,郑王直接打死的长史,就有三个,打死的下人不计其数。
王府长史可是朝廷命官,郑王都敢弄死,可想他多么的暴戾。
直到后来周瑛这个比他还狠的人,到了他府上做长史,郑王狠不过周瑛,就收敛了脾气。
尤其是到了景泰年间,郑王非常的乖。
周瑛曾经冷着脸,非常平静的告诉朱瞻埈,如果在景泰年间打死下人,陛下会把王府一应供奉停罢,让宗人府事革除他的宗室之名。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周瑛说的是事实,不是假设,因为自陛下登基以来,杀了一個皇帝,三个亲王,两个驸马都尉,会昌伯府除孙太后外,孙忠、孙继宗满门抄斩。
这还是孙太后选边站选的快,否则太后暴毙,朱瞻埈都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朱瞻埈出了聚贤阁都快跳起来了,他既没本事监国,更不敢监国,这差事一夕之间摆脱,他自然兴奋无比。
而英明神武的陛下也终于收回了他的错觉。
朱瞻墡是至德之王,乃是带着两块奇功牌的嫡皇叔,而朱见济和朱见深两个皇嗣也是少露才能,处事有度,这就让大明皇帝有了一种大明宗室不是废物的错觉。
朱瞻墡和朱见深本就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一笔的人物,朱见济是意外之喜。
经历了郑王朱瞻埈事后,大明皇帝终于收回了这种大明宗室只是缺少舞台不是废物的错觉,大明宗室九成九真的都是狗肉不上桌,烂泥不上墙。
朱瞻埈颇为喜悦,整个身形都有些欢脱,他转过头来说道:“周长史,回去之后就去教坊把偲偲姑娘接到府上来,一直到陛下离京…不,一直到陛下回京,都不要打开王府大门,闭门谢客。”
“孤要及时行乐。”
朱瞻埈回到王府一甩自己的靴子,搓着手颇为期待的说着,吃喝玩乐他最擅长,治国理政,他就没搭那根儿筋。
周瑛将朱瞻埈的鞋子放好,就像十三年来,每次做的那样。
他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朱瞻埈的背影,他已经来到王府将近十三年的时间,刚到王府的时候,朱瞻埈目无王法,这十三年的压制,朱瞻埈终于有了点人样。
如果说是熬鹰的话,这终于算是熬出来了。
朱瞻埈是亲王,不是畜生,熬这么一头鹰,困难重重。
“殿下,臣说过的话,殿下记住了吗?”周瑛就站在门口,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他今天要告别王府了。
朱瞻埈转过头来,看着周瑛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说了那么多,孤哪里知道是哪句?”
周瑛是个很冷清的人,他声音颇为清冷的说道:“不要作奸犯科,你就是大明最尊贵的亲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府中长史这番教师爷一般的口气,如果是十三年前,朱瞻埈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此刻的朱瞻埈颇为郑重的点头说道:“记得。”
朱瞻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了几步,拉着周瑛颇为兴奋的说道:“走走走。最近孤寻了一位有名的国手,你不是最擅手谈吗?和这位国手手谈两局,让孤也开开眼。”
“记得就好。”周瑛稍微松了口气,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继续说道:“计省下挂了一个反腐厅殿下听说了没?都察院总宪贺章找臣去反腐厅任大使。”
朱瞻埈的脸色瞬间变成了一个大染缸,若非周瑛这些年看着他,他早死八百回了。
就拿上次南衙造反来说,也不是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