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总哄抬物价,囤货居奇三十余次。
每一例罪行都是人证、物证、书证俱在,都有卢忠、兴安、俞士悦等人的签名。
“什么时候开始查徐四七的?”朱祁钰合上了奏疏,面沉如水的问道。
兴安小心翼翼的说道:“去年元月,盘根交错,经纪买办代持,查了一年零四个月吧。”
“为何不报?担心朕徇私吗?朕与徐四七的确相识于王恭厂,彼时朕还是郕王,但是此等蛀虫,在这总办的位子上多待一天,就是贻害大明!”朱祁钰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兴安却听出了陛下的怒火冲天。
兴安就是这个顾虑。
徐四七应当算潜邸之人,朱祁钰窝在王恭厂打铁的时候,大明风雨飘摇的时候,徐四七就已经跟着陛下翻砂捣炉。
若是查无实处,那就是诬告。
“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兴安俯首说道。
“拿了吧。”朱祁钰坐直了身子批复了奏疏说道,既然拿到了他面前,这件事九成九是板上钉钉。
朱祁钰放下了朱笔,略微感觉有些眩晕,这种背离感,让他第一次对孤家寡人四个字,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他靠在软篾藤椅上,看着御书房的屋顶,有些失神的问道:“兴安,徐四七每次来,你都看到了,这人素来简朴,为何贪这么多的钱?”
“朕不明白。”
兴安叹了口气,将其中缘由娓娓道来:“徐四七有两个孩子,有一个不是亲生的,唯一一个亲生的还是赌鬼,老徐那点大工匠的薪资哪里够他亲儿子赌?”
“这一步错,步步错,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朱祁钰满是奇怪的问道:“不是亲生的?”
“陛下有所不知。”兴安欲言又止,有点难以启齿,毕竟这是人间疾苦,陛下九五之尊,不知道不稀奇。
朱祁钰看着兴安说道:“知无不言,说就是了。”
“是。”兴安稍微思考了下才说道:“这徐四七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姓徐,但不是亲生儿子。”
“早年间徐四七就是个铁匠,就娶了正妻刘氏,可是这刘氏心比天高,小姐身子丫鬟命,迟迟不怀孩子,这刘氏就被送去了棒槌会。”
“棒槌会?”朱祁钰眉头紧皱。
这什么玩意儿?
兴安低声说道:“这民间成婚三年迟迟无嗣,这女子就会被绑着送到碧云寺外面的空地,这娶不到婆娘的光棍会每天晚上等在那儿,等着送来的无子女子,行苟且之事。”
“女子被送去三次,若是有了身孕,则是这男子有问题,生了孩子也是当亲生的养。若是没有,则夫家休妻。”
朱祁钰是真的第一次听闻这种民间疾苦,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兴安说道:“你继续说。”
兴安递了一本奏疏说道:“徐四七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正统三年,徐四七的正妻刘氏跑了,徐四七另外娶了一房继室,就有了身孕。生下了两男一女,一个儿子夭折,另外一个儿子嗜赌如命。”
朱祁钰看完才了解了其中的详情。
这徐四七的第一任正妻刘氏,乃是成国公府的丫鬟,成国公府的丫鬟不是奴仆,若是没有被成国公的世子收为通房,到了婚配的年纪,都是要打发出去择人婚配。
这刘氏对成国公府世子朱仪可谓是一片倾心,就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朱仪,照顾朱仪可谓是无微不至,生怕有任何闪失,可是这朱仪连这刘氏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这刘氏从成国公府打发嫁人之后,还是满心满念都是朱仪,比大家闺秀的小姐派头还要胜,处处高人一等,这样的女子娶回家,那可真是供着。
刘氏如此这般坐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