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一直在测算这个数字,最终确信了兀鲁伯,帖木儿这个孙子,的确是个天文博士和算学博士。
兀鲁伯是个好人,是个好的天文博士,是好的算学博士,但是不是一个好的国王。
兀鲁伯的父亲沙哈鲁死后,帖木儿帝国陷入了长期的同室操戈的地步。
王复继续开口说道:“三角学、球面几何学、几何学图表都送回大明了吗?”
王悦继续说道:“送走了。”
兀鲁伯是个很强的学者,他的几何学图表中,将正弦和切线的数值,精确到小数点后第八位。
兀鲁伯在天文和算学上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他既不情愿理政,也拙于理政。
在教派中,兀鲁伯也是个异端,兀鲁伯当了国王之后,他的儿子开始煽动保守派,反对兀鲁伯的统治。
最终兀鲁伯的儿子和他兵戎相见,兀鲁伯被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杀死在了无名河畔。
“你说咱们脚下真的是个球吗?”王复面色古怪的说道。
王悦停笔,想了许久说道:“应当是吧,兀鲁伯计算了地轴倾角是六十六度。”
“这听起来很复杂,兀鲁伯说岁差的根由就是因为地轴的进动,进动是兀鲁伯的说法,在我们大明叫做交点退行。”
“所以我们脚下的大地,不仅仅是个球,还是个倾斜的球。”
大明的两个进士艰难的交流着他们不太擅长的知识。
王悦拿出一个陀螺来,拧动了陀螺让它旋转了起来笑着说道:“这是兀鲁伯的陀螺,垂直于地面叫做旋转轴。”
“如果我这样按一下,他的旋转轴便不再垂直于地面了,旋转轴在空中,画出一个圆锥面,这就是兀鲁伯所言的地轴进动。”
王悦手中的陀螺开始摇晃,似乎是有一根旋转轴扫过了空中,扫出了一个圆锥面。
王悦收起了陀螺说道:“一年之中有两天的时间,白天和夜外的时间完全相同,我们叫那一天为春分和秋分,在黄道上,有春分点和秋分点。”
太阳一年走过天的路线,叫做黄道,当春分和秋分的时候,日夜等长,观星者在黄道上标注了春分点和秋分点。
王悦继续说道:“如果真的是个球的话,地轴不变,那么二分点不变,但其实在西汉的时候刘歆就发现了二分点,在由西向东缓慢漂移。”
“这就是刘歆所说的交点退行。”
“所以,假定是个球的话,那必然存在地轴倾斜,才导致了岁差。”
“而且兀鲁伯算出了倾斜的角度是六十六度,岁差是每七十七年一度。”
王复对这些东西不是很理解,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不过这还像真的是天书。
王复笑着说道:“这些都送到大明,让陛下去发愁吧。”
王悦颇为遗憾的说道:“兀鲁伯在笔记的最后,他很兴奋的写到:他有一种猜测,正在验证。”
“但是很可惜,他被他的儿子杀死了。他甚至连那个猜测,都没有写下来。”
王复听闻也是摇头,算准了历法,就可以安排农时,但很可惜兀鲁伯算准了岁差,他有个猜测,却再也无法去验证了。
王复赞同的说道:“那真的是太遗憾了。”
整个高高石拱下的大殿之内,一片沙沙的声音,王复没有完全听懂王悦表达的含义,但是他知道那些东西,对大统历的编纂,有很大的帮助。
王复忽然停笔,十分平静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大明,你要第一时间杀死我。”
王悦也放下了笔,揉着手腕,摇头说道:“你会吗?这点西域的权力,难道还有去京师当师爷的权力大?”
王复一愣,随即笑了出来,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