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噪,其实未尝不是有了轻敌之心?
四叔不过如此!还是小心徐辉祖拥兵自重!
再远一些,还有当初驴车战神赵光义,打完了后汉,直奔燕云十六州,觉得凭借着灭国之威势,便可一战而下,收复燕云。
这种骄胜之风,军队可以有,皇帝绝对不可以有。
军队有骄胜之风,皇帝头脑清楚,可以下令严申,但是皇帝脑袋都昏了,让军将怎么办?
至于军中有陛下何故亲征的风力,朱祁钰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朱祁钰反而认为很有必要性。
李景隆旧事不提,魏国公徐显宗这是等到了大军,这要是没等到,王骥逼降了徐显宗等人,徐州之战,哪里是如此轻松结束?
这次可是三王架着太子府,在南京留都生事,若是不全力以赴,真的被叛军做大,朱祁钰悔之晚矣。
不到半月之余,大明军队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在两淮地区高歌猛进,终于将前锋从黄河沿岸推进到了长江沿岸。
石亨由宿州至凤阳(今蚌埠)直取庐州府,三日攻下庐州府。
石彪从淮宁南下,直扑淮安府,淮安守将高作等人出城投降。
海州在陶瑾的进攻下,在淮安府投降之后,跟着投降。
但是石彪带着大军前往扬州的时候,却是吃了大败。
扬州守将乃是王骥参将冉保,乃是王骥手下第一将领,扬州附近多湖泊,冉保出城埋伏在湖中,与扬州守军里应外合,打退了石彪。
石彪也是负伤,退回淮安府。
但是王骥的大战略是退守长江,扬州的胜利,并没有改变两淮战局,石彪整军备战,再往扬州,一战而下。
自此长江以北,尽数被平定。
战局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会昌伯、靖远伯主导的这次叛乱,已经有了大势已去的地步。
但是长江的确是不太好渡江,秋季水涨,长江滔滔,朱祁钰下令修整,择机渡江。
朱祁钰在等什么?
朱祁钰在等宁阳侯陈懋的水师赶至镇江,防止敌人从海上逃窜;
朱祁钰在等宁阳侯陈懋从福建想浙江、江西、南直隶诸府进攻;
朱祁钰在等粮草、军备、民夫、船舶等物从河南、山东等地,调运至和州、滁州、扬州一带。
南北夹击,不给王骥江东铁壁、歼敌一亿、泛舟海外的机会。
而此时的李贤正在努力的维持着南京城的稳定。
战败的消息如同雪花片一样传入了南京城内。
庐州府、安庆府、和州、滁州、六合、天长、高邮、扬州、南通州等等地方的失守是在长江南岸。
如果说大明京营实力强悍,大明皇帝亲征,乃是重视,打不过兵败,退居长江沿岸,那是真的打不过。
那南线呢?
宁阳侯陈懋带着福建军,已经从温州打进了浙江。
温州府、处州府、金华府、绍兴府、宁波府尽数投降,压根没有什么抵抗,陈懋的福建大军已经兵逼湖州,距离南京不过十天的路程了。
南北两线都已经被打了个对穿,两路合围直奔南京而来。
大势已去。
李贤身处于南京城这个旋涡的中心,却颇为的平静,还把自己写给皇帝势要豪右之家十七问完善了一下。
他最近一直借着扬州小胜一次石彪,大肆宣扬大明军并不是不可战胜,大明军队不是不败之师,来安定南京的惶惶不安。
李贤十分凝重的叮嘱着玉娘说道:“玉娘,我算了算日子,我给你准备五日的干粮,十日后,大明军队就要渡河了,宁阳侯的福建军,会从南而来。”
“南京是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