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昇挠了挠头满是疑惑的说道:“文帝宽纵,景帝稍稍削藩,便酿成七王之乱。”
七王之乱的祸根,还不是吴王煎盐私铸,才有了实力吗?
说的是汉朝,实际讨论的却是大明朝的现状。
不是因为正统年间的宽纵,才导致了今日之乱吗?
李贤看向了孙忠,这或许就是僭朝的风气。
他们想要的是像汉文帝那般,纵容诸王煎盐铸钱,最终酿成倾覆大祸,才肯罢休。
李贤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若是会昌伯一力推荐,那拿到咨政院商议一下吧,我不能做主。”
“李某告辞。”
孙忠脸色酱红的说道:“送李阁老。”
是李贤不给他孙忠面子吗?
是他儿子推荐的这个人,实在是不学无术,最基本的经史子集都读错了不提,这个导向也有问题。
他们在造反,皇帝随时都有可能亲征!南衙不收税,连这草台班子都撑不下去!
南衙所耗靡费,不收税,怎么养大军和陛下对弈?
孙忠因为儿子在李贤面前丢了人。
李贤走出了会昌伯府,突然想到了当初陛下在文华殿议政,说许他们造反,必须交税的话,于少保奏对曰:「大明,没有他们造反的余地。」
大明哪有这群是势要豪右之家造反的舞台?
藩王造反,争的是道,比如燕府举的大旗就是兴文振武,太子府当初举得是兴文匽武,这是争道。
百姓造反,争的是命,无论是叶宗留起于阡陌,还是黄萧养起于零丁洋,还是湖广生苗起事,他们争的是命,有口粮就可以拼命。
这群势要豪右之家争的是什么?争的是利。
于少保早在当初就看透了他们,就跟蔡东攀一个模样,不学无术,不懂规矩。
李贤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街上传来了高喊声:“陛下亲征!延大运河而下!已至天津!”
“陛下亲征!延大运河而下!已至天津!”
李贤听闻此话,呆呆的站在街角,胸膛血气翻涌,鼻头一酸,眼泪立刻淌下来,他一肚子的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如同阴雨数日,忽然放晴了一样。
他忽然理解了,当初杜甫写下那句:「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时的心境。
那种惊喜如同洪浪一样在胸膛流淌,一下子冲开了他心里那道郁结已久的闸口,心海波浪翻涌,喜不自禁。
李贤擦干了眼泪,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嘴唇,他只盼着陛下能够早点打过来!
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兵科给事中匆匆而来,终于找到了李贤,大声的喊道:“李阁老,靖远伯寻你去议徐州防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