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叫瓦寨的村落,之前于谦就来过,甚至有年长者认出了于谦来!
于谦赈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轻车熟路的将放粮之物挨个准备好,便开始了放粮。
那名年长的人,走到了于谦的身边,愣愣的问道:“你是前些年来我们这的巡抚,于谦于青天吗?”
“是我。”于谦一愣,他认真的辨别了一下,但是走过的路太多了,已经完全记不住了。
于谦想要把面罩摘下,但是想到了皇帝的叮嘱,最后还是没有摘下来,皇命不可违。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年长的老倌一听声音,就要跪下,声音里带着颤抖,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但是下跪却被于谦拦住。
于谦巡抚二十四年,是一个很擅长和百姓打交道的人,再说了,大明禁止私自跪拜礼和稽首礼,那是对陛下才能行的礼节。
他不接受这种礼节,是因为他认为那是对陛下的不敬。
虽然大明的官场上,稽首礼和跪拜礼极为普遍,皇帝也屡次申斥,但是效果甚微。
于谦将手中的斛交给了军卒,拉着老倌的手问道:“我带着面罩你都能认出我来。”
“老倌,我有点事想问你。”
“村里可有恶霸横行?”于谦问到了第一个问题。
他深入基层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放粮之后,恶霸抢粮是第一大事,他要将这群人揪出来。
这群恶霸很好解决,带到军伍里操练几年,一身的戾气,就磨得差不多了。
军队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成熟的地方,虽然他看石亨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是他也承认,石亨带出来的兵,至少遵守军令,不强取豪夺,不杀人越货。
所以石亨带的兵很强。
“有的有的。”老倌详细的将村寨里的两个恶霸的情况,告诉了于谦,于谦示意随行的勇字营校尉,前去寻访拿人。
于谦看着破败的村寨,四处都是残垣断壁的模样,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老倌,这村里可能还有缙绅?”
“都跑了,瓦剌人,来之前就跑了。”老倌的脸色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神情,似乎是这些个缙绅,比瓦剌人更可怕。
于谦不由的点了点头,将陛下的农庄法法的想法,跟老倌反复交流了一番。
这种集体耕作再分配,陛下拿一成半,其他人再分的方式,极其新颖,但老倌还是非常的疑惑。
老倌却眉头紧皱的说道:“那万一村里的懒汉不干活,又当如何是好?”
于谦再次解释了一番和索道:“这不就落到了农庄的头上吗?陛下说不得私刑、肉刑。”
“懒汉嘛,说得多了,自然就不懒呢,屡教不改的那种,就扔到军队里,练几年便是了。”
“老倌你觉得咋样?”
老倌再次摇头说道:“那荒地呢?每年都要开荒的话,那荒地又该怎么算呢?”
“每年县里会来人勘定啊,村里开的荒地,自然归农庄。”于谦立刻说道,这都是在之前和陛下商议了很久的事。
“鱼鳞册年年都造,可是县里有,知府衙门里没有。”老倌乐呵呵的说道:“于巡抚乃是住在九重天上的人物,哪里知道民间疾苦?”
于谦立刻明白了老倌所说何意。
鱼鳞册,是大明的田亩册,县里每年都会有人在征收春秋二赋的时候,派人勘验,可是往往造册,也只是造册,却从不上报。
瞒报的目的其实非常简单,鱼鳞册涉及到了税赋二字,瞒着自然是卡吃拿要,百姓该交的一分不少,那自然和县衙沆瀣一气的缙绅们就可以少交了。
于谦立刻明白了这农社法之不易,田亩勘验涉及到了清田二字,那次不是血雨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