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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想刨大明的根基,肥了自己。
但是他不占,别人就会占。
还不如他杨王占了,那应缴税赋补齐,也好过宣府知府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搞出三七分账,七成还是人家的戏码,山外九州民风彪悍,逼急了,他们真的会杀人的。
于谦略显一些无奈的说道:“卫所军饷不敷,一切仰给有司,有司又仰给内帑,倘若内帑入不敷出,又当如何?”
“这次陛下内帑动用至少两百万银,京师之战大胜特胜,但是内帑有出无进,终有溃竭之日啊。”
“前唐府兵制消,则唐有安史之乱,我大明有军所溃烂,则有今日闽地民乱、麓川反复。”
“陛下的农庄就是解决的法子,乡野土地归农庄所有,陛下取一成半核入太仓,稍微算算,算是减了赋。”
“这关键就是农庄了。”
“杨王所言的镇守、总兵、世家大族、勋臣外戚、缙绅巨贾为何得以侵占,而无人敢言呢?因为他们世受皇恩。”
“现在陛下将地还给了百姓,再有人夺他们的地,那陛下降下的可不不是皇恩,而是雷霆之怒了。”
于谦简单的解释了下军所屯田和农庄之间的差异。
“我觉得不稳妥。”杨洪却摇了摇头说道:“百姓孱弱,面对僭越之人,必然处于下风,到时候,该隐占隐占,该摊派摊派,没什么不同。”
于谦作为经年老吏,出任地方二十四年,早就练就了一身圆滑的功夫,杨洪这话,说着说着就落入了于谦的话套里了。
于谦看着门外,满是感慨的振声说道:“杨王啊,万夫一力,天下无敌!”
万夫一力,天下无敌,乃是诚意伯刘基所言。
明初,军屯卫所法,就是刘基弄的,他奏请执行,而后朱元璋才四处炫耀: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
后来刘基因为胡惟庸案被牵扯,改良军所军卫法,自此便没有了下文。
军屯的废弛,也立刻愈演愈烈。
任何一个制度,都不可能万万世沿用,若不能革故鼎新,军屯之糜烂,就是日后大明天下之糜烂。
这朝堂上烂一点,天下就得烂一片!要是朝堂上全都烂了,大明各地就会揭竿而起了。
刘基作为首先提出军卫法的人,他能不知道军卫法的腐烂是必然的吗?
可惜,他无法再改良了,因为已经被牵扯了。
杨洪深吸了口气,看了于谦一眼,这种事办好了,千古流芳。
办不好,一个奸臣一个昏君,是跑不了了。
陛下动什么不好,非要从土地开始动手呢?
两人不再讨论这法子是否切实可行,相顾无言。
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僭越之人,面对一个百姓的时候,会耀武扬威,随意凌辱,但是面对一群百姓的时候,反而会畏惧不前,心生惊惧。
眼下的福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于谦终于图穷匕见,看着杨洪低声说道:“陛下提出以京畿、福建为试点,眼下山外九州纷扰不断,百姓离散。”
“若是山外九州可依此法,那必然最为彻底,也可验证陛下之农庄法,是否合用了。”
“若是军卫改农庄,兵丁何来?”杨洪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于谦一听杨洪的说辞,也便是明白了,杨洪这算是答应了下来。
他也是松了口气,山外九州之局势,还要多仰赖这位塞外诸部人人畏惧的杨王。
毕竟瓦剌人虽然暂时退了,但是依旧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
杨王愿意明确表态听从皇帝的旨意,而不是推脱、打太极、摆困难,这是个重大的好消息。
于谦满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