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眉寿忙往后退了几步躲开那碎瓷。
嗯……不愧是她家母亲,这股劲儿真叫人瞧着舒服。
这一摔,仿佛将她心中的憋闷也一并摔散了。
人心中有气,是该发泄出来的。
宋锦娘瞥了妹妹一眼:“良心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本就不值一提的,竟还值得你这般伤心?”
“我不信你就当真不难受!这不是白眼狼儿又是什么?方才你对我使什么眼色,她既敢害人性命,还一味嘴硬不肯吐露实情,你就该让我先将这茶壶砸过去,再甩她两个耳刮子,还顾忌的什么体面不体面!将人绑了扣下来,该用的招儿都给她用上,我倒想看看她那张嘴巴到底能有多严!”宋氏几乎是哭着说道。
自古以来,出嫁女是不宜插手娘家家事,可她的阿姐都要被人给生生害死了!
“哭个什么劲儿……”宋锦娘反倒被她这模样给逗得笑了一声,后道“再者,这些年来我是为了宋家,又并非是为了她——她害我,自要付出代价,你在这儿一味气不过又图得什么。”
“我当然气不过!方才就不该对她那么客气!”
见长姐平静得过分,宋氏干脆看向自己的女儿,问“蓁蓁来说,我方才之言,使得还是使不得?”
张眉寿轻咳一声,道“使得,自然使得。”
什么拿茶壶砸人,扇耳光,用手段撬开对方的嘴——
这些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女儿认为,并无必要。”
宋氏闻言眼泪一止,看向张眉寿。
“她瞒着不肯说的那些,眼下并不是最紧要的。”张眉寿晃了晃手中卷起的画像,道“蛊主的下落,大致已经确定了,先将姨母身上的蛊解了,再处理后续之事也不迟。”
“这画像上的人,就是那养蛊虫的人?”宋氏有些吃惊地问道。
蓁蓁是何时办妥的这些事?
张眉寿点头。
宋氏顿时大松了口气,面色大喜地看向长姐“阿姐,人找着了!”
张眉寿眼底浮现了些许笑意。
她家母亲在姨母跟前,向来不够沉稳,大喜大悲时常有些像个孩子。
“听着了。”
宋锦娘点头,眼中亦有笑意在,她看向张眉寿:“可查到了对方是谁的人?”
“尚还不能确定,但同云家绝脱不了干系。”
至于古家的牵扯,其中又牵涉复杂,眼下倒不必同姨母他们说得太多。
宋锦娘面色并无波动“果然还是他们。”
旋即问道“那名蛊主如今身在何处?他既懂得这般邪术,必然又有云家派人暗中相护,只怕是不易被擒。”
“就在京城之中。”
张眉寿道“此事姨母不必多虑,我自有办法在。”
宋氏微微皱眉“不管你是什么打算,可断不能去冒险,定要小心提防。”
她有心想问,但女儿显然无意明说,如若不然,也不会绕什么弯子。
“你母亲说得对。”宋锦娘亦有些忧心,道“不如将那人的下落告知我,我命人暗中去办此事。”
不管如何,为防出变故,此时明面上是决不可与云家挑破此事的,否则只会打草惊蛇,耽误解毒。
正如蓁蓁方才所言,先将毒解了,才能处理后续之事。
“姨母信我便是。”女孩子笑着叹了口气,道“今晚同姨母和母亲说这些,是想叫你们暂且安下心来,姨母可不能坏了我的计划啊。”
女孩子语气极软,落在宋锦娘耳中就像撒娇一般,叫她倍感顶不住,当即笑着连应了几声“好”。
“既然蓁蓁确有计划在,那我便安分一些,不拖蓁蓁的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