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愣了愣之后,遂点头应下。
母亲此举,定是想将小朱拉到人前遛一遛,好让宋家知难而退。
只不过……小朱跟蓁蓁之间八字还没一撇呢,母亲就这般“物尽其用”了,若是被小朱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要不要跟小朱事先说明此事?
可姑娘家的名声最为要紧,此事理应越隐晦越好,甚至连蓁蓁都是不宜告知的,至于拿到明面上与小朱商议,无疑是更加不可取的。
如此一来,便只能委屈小朱稀里糊涂地先做一回挡箭牌了。
没办法,谁叫小朱长得好看又有学识,人也谦逊随和,就连出手都十分阔绰……这般优秀,便是隔壁的伯安也要甘当跟屁虫——挡箭牌之位舍他其谁?
可还是觉得良心上有些过不去怎么办?
张敬下意识地看向张老太太,本想寻求些鼓舞,却见老太太的眼神亦有些过意不去。
看吧,他张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良心十足的。
张敬叹了口气。
下一刻,却听张老太太低声喃喃道“无妨,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
咳,别问她为何这么肯定。
两个字,预感。
张敬在内心轻轻“嘶”了一声。
母亲这语气听起来还真是满满都是自欺欺人的意味呢。
不过,既然这么想能让良心上好受一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张敬当下亲自拟了请柬。
“送去思诚坊朱家别院。”他将请柬交到仆人手中,吩咐道。
是了,在王大人的出谋划策之下,太子殿下还特地在宫外置了别院,以供落脚所用。
这段时日不见“小朱”登门,张敬也曾去过两趟。其中一次提前递了帖子,倒如愿见着了思念已久的小朱;第二回恰巧路过,上门拜访,却听看门的大汉说他家小公子不在家中。
张敬也未曾怀疑过什么。
毕竟,便是在梦中,谁又能想得到比邻多年、人品周正,如今已入了户部的王状元会有这等可怕的心机?
东宫之内,祝又樘正在书房中与王守仁下棋。
一局终了,千篇一律的胜负结果已在王守仁的内心深处激不起丝毫波澜。
他明面上说是太子伴读,可实际上,说是殿下做他的师傅也不为过了。
真论起来,如殿下这般水准的棋手,若在外面请上一位做先生,一个月少说也得给十两银吧?
细细算下来,两年下来,他竟省了足足二百多两银子。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赚大了的王守仁不由咧嘴一笑。
一旁的小太监看得满头雾水。
王家公子输了棋还这般高兴,且这高兴半点不似作伪,还真是令人费解啊。
可能这就是神童吧。
此时,清羽前来求见。
“殿下请过目。”
清羽行礼罢,呈上了手中请柬,而后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家殿下的反应。
若不出他所料的话,下一刻,东宫之中即将迎来这半年以来,太子殿下最为开怀的画面。
果不其然,祝又樘打开请柬之后,稍愣了片刻,眼中便被笑意覆盖,甚至忍不住低笑出声。
千盼万盼,这一纸请柬,可算是被他等到了!
太子殿下收好请柬,当即站起了身来,与王守仁说道“待吾更衣罢,一同出宫。”
王守仁不明所以地点头。
只是封请柬而已,殿下要出宫什么时候出不得——这一脸神采飞扬,仿佛赶着去登基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呃,不对,殿下心性始终是淡泊从容的,便是登基,兴许也不会表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