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自己面对死亡，林决都没有这样慌张过。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来，他必须冷静、必须理智，必须像往常一样淡定。

要是自己也垮了，郑清瑜……就更危险了。

……

海云市，一处破破烂烂的旧公寓中，一间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的小房间内。

黑暗的屋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物品突然四下乱飞，屋里的引力似乎变得混乱不堪。

转眼后，空间扭曲，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屋内，一个是坐着轮椅的男人，另一人则是郑清瑜。

“去开个灯。”男人有些痛苦地说道，他身上正长出一个又一个畸变器官，他不得不费力地压制它们。

郑清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两秒，还是走到门边按亮了灯。

随着灯亮起，她的眼神也猛然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

“在那个属于林决的记忆中，这里是一个他很怀念的地方。”

男人咬着牙努力压制住身体中的畸变，缓缓道：“他曾经为了潜伏进学院组织，扮成了一个叫严寒的人，与你一起住在这里。”

郑清瑜的脸色也一点点柔和。

“为什么来这里？”她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男人发出一声复杂的笑声：“我只觉得我对这里的印象很深刻。”

“你刚刚说到阿决的时候，用的是‘他’，你之前告诉我你觉得自己是林决，但现在，你并不愿意承认。”郑清瑜扭头望向他。

“对，我不是林决。”

男人抬起头，直视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冒出了心思，想要联络林决——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郑清瑜依然轻声细语：“我感觉你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能帮你。”

“敌人？呵呵……”男人摇头笑道：“这一点，我还没确认。”

郑清瑜脸色微变。

“我可以用一种你方便理解的方式。”男人淡淡道：“在我的自我认知中，林决虽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毕竟只是四分之一。”

“属于阿瑞斯的那部分已经很模糊了，他对于林决并无好感。”

“而属于孟元魁、阿波罗的两个部分，却对你的阿决，还有你们整个团队充满了杀意和恨意。”

郑清瑜不再询问，她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兀自往自己曾经居住的那个房间走去，顺手抄起了门边的扫把，似乎是打算好好做一次卫生。

男人也不管她，只是深吸一口气，皱起了眉，并伸出手轻轻摸向自己后颈位置。

以他的能力，自然能感受到有一个古怪的东西依附在脑干与颈椎位置。

这个东西深深扎入他的大脑与神经中枢，而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它。

但当男人尝试用自己的异能去分离它时，他的意识却出现了极其剧烈的震荡，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甚至带来了些许死亡的威胁。

“第一步，先想办法把这个玩意儿弄走。”

男人喃喃自语道：“谁能起到作用呢……”

他闭上眼，开始从自己融合的四个意识中寻找记忆。

半晌后，他睁开了眼。

“当年阿瑞斯夺取阿波罗身体时，用的是从罗宾斯那里搞来的技术，而他收买的人……似乎在林决最近的记忆中出现过。”

“是一个叫……龚和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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