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走后,林谦失魂落魄地在帐中坐了好一阵。
“林将军,诸位将军正在主帐等您过去议事。”帐外说话的是他的侍卫天麒。
“知道了,我就过去。”林谦抓起桌上的茶碗胡乱喝了些水便走了出去。
在外忙碌的已不是辛夷,而是雪青色长裙的沈冰然。
这是我第一次做“军医”的工作,除了要为中毒的士兵开药,还要处理各式各样的战场损伤。顾家军前线的军医资历固然更深,医术也并不差,但治疗方法毕竟简单粗暴,发炎感染在伤员这里成了家常便饭。我和孙仲景最终决定分头作战,一个解毒,一个疗伤,身边作战的士兵进进出出换了好几拨都浑然不知。
“沈大夫真是医术高明,”接过我分门别类开出的厚厚一沓药单,军医兴奋不已“有几位大夫的帮助,顾家军有救了。”
“您过奖了。”我笑道“各位军医大哥多日辛劳,我们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接下来抓药煎药的事还得麻烦你们。”
“自然,如今天色也晚了,沈大夫和孙大夫早些回去歇息罢,外头打着仗,晚上呆在军营也不大安全。”
“也对,那明日再会。孙仲景!”我将手上的血迹洗净,喊了孙仲景一道出营。
“你现在要回客栈歇下吗?”孙仲景问道。
“不,我去看看辰逸他们和英国公的情况。”我回想起今天在军营的所见所闻“虽然将士们的战斗力后续会逐渐恢复,但没个主心骨在,看得出他们心里都是急的。对了,你上午可是去看过诊了,那几位将军情况如何?”
“越是身强体健的习武之人情况越严重,这几位可是受了大罪了。”
“你我的医术够用吗?”
“够用,这两天情况严重的咱们也见了不少了。”孙仲景道“主要是五个人分在不同的地方,没法分身乏术就累些。”
“好,我们分别负责谁呢?”
“我这里都能应付的,除了顾家六郎伤势棘手些。”孙仲景道“他是在跟鞑子交战的时候突然毒发的,救回来时身上挨了好几刀,现在刀伤无法愈合还全部溃烂,我昨天给他又是施针又是灌药才吊住命,你处理伤口比我细致,还是交给你吧。”
“好,我记得顾二郎和顾三郎住的近些,就一并交给你,阿楚说她那边已经和叶子启把辰逸和他五弟放出来养病的事办妥了。”
“好,我去给顾五郎检查一下,至于你的辰逸就留给你培养感情了,还有英国公,让你给你未来公爹先留个好印象嘛。”孙仲景一脸坏笑。
我立刻给了他一拳“滚!”
端着药碗背着药箱,我站这位功勋卓著的华国战神的房门前,脑中默默构思着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
严厉的中年男声从房内传出“杵着作什么,说话!”
不怒自威的声音带着常年征战的杀气与压迫,而我居然没有将手里的药碗直接打翻,深刻感受到出了双奇镇后自己的心理素质提高了许多。
考虑到军人的习惯作风,我尽量把话说的清晰简洁“见过英国公,我是大夫沈冰然,经顾家军林谦将军的许可来为您看诊疗伤。”
房中之人迟疑了一瞬才道“进来。”
进门后,我发现英国公的衣袖里有道寒光不易察觉的一闪而过,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
英国公顾烨约莫五十上下年纪,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此时的他并未披甲,但周身气势一点不减,再开口时,语气倒缓和不少“沈冰然,我知道你。”
“嗯嗯,我也知道您。”我觉得我一定是紧张疯了“昨天应该有位长得很漂亮的孙大夫为您治疗过,今天我来接班。”
“沈大夫请坐。”房内布置极为简单朴素,唯有桌上摆着一壶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