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同时,剧痛像一把尖刀狠狠剜进各处关节,令他几乎眩晕。
他想回帐歇息片刻,周围士兵的惊呼声一阵阵灌进耳朵,方才一道巡城的几个士兵已然倒在地上。
顾辰逸在收到父亲让他去县衙的命令时便猜到了分,直到他被远远拦在县衙后的一间屋前——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接受军令,他只觉得五雷轰顶。
顾烨已除了身上的铠甲,他毕竟已略有了些年纪,不比儿子侄儿年富力强,然此时他于房内负手而立,身上的威势却不减半分,神色亦是如常,似是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顾辰逸此时恨不能立刻冲进屋内看看父亲的情况,可下一秒顾烨的军令便截住了他。
“顾四郎可在?”顾烨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与他之前下的每一条军令一般无二。
“回元帅,在。”
“本帅命你于门外三尺之外接令!”
顾辰逸咬了咬牙,最终猛地单膝跪下“末将听令!”
“本帅如今无法亲在军中督阵,自今日起,一切职务暂由顾家军副帅顾柏暂代,每日戌时将今日军务回报本帅,如遇事无法前来,由你的副将林谦代为通禀!”
顾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无论是谁,绝不许靠近患病之人三尺之内,本帅也不例外!”
“末将……谨遵将令!”
顾烨又道“先锋大将军顾枫,与本帅情况一致,然先锋部队不可一日无统领,本帅欲命如今的先锋部队副统领邱平暂代职务,你还须知会顾枫将军一声,亦可问过他的意思。”看不到儿子的模样,却也听得出顾辰逸回话时已是极力压抑着心中悲愤急切,顾烨叹了口气“四郎,交给你了。”
“对了,小七年纪还小,年轻气盛,你与五郎必要好好护着他。”
“父亲放心,定要保重身体,一切还有孩儿与五弟担着。”
次日,北戎大将耶律庆在城楼下叫骂,一定要与华国大元帅顾烨单挑。
五郎顾辰达挺枪拍马而出“区区无名败军之将,哪里配和华国元帅对阵!今日本将军就让你再尝尝被人从马上拖下来的滋味!”
耶律庆大怒迎上,霎时金铁交错之声不绝——现下顾家军为疫病所困,北戎则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了不少元气,至今也未恢复,于是双方将领单挑就成了提升士气的利器。
几十招后,耶律庆渐渐不敌,忽听“叮”的一声轻响,一支直奔顾辰达要害而去的羽箭被将将挡开,挑落在地。
顾辰达大怒,长枪破空而出,招招皆往耶律庆命门而去,耶律庆见偷袭未果心下一慌,招式已乱,只能胡乱闪避,虽不曾直接跌下马去,却还是被削下一大片头发,只得灰溜溜退下。
顾辰达大笑“我还当你长了什么本事,原来只是空长了胆子啊!”后方华国将士皆大声叫好,嘲笑之声不绝。
方才的冷箭正是顾辰逸挡下的,他早注意到,除了这个打前站的耶律庆,今天的“正主”还躲在北戎军中不曾露面,心下已有计较,出阵冷声朗笑道“看来你们的主帅不仅是缩头乌龟,连手下的箭术都差劲的很哪!”
自顾烨与顾辰逍相继染病,症状来得比早前感染的人更加迅猛。顾辰逸深知,如果不能重创一回北戎的士气,给军医和郎中们留出研制药方的时间,顾家军全军覆没只是早晚问题。
“顾四将军的口气可真不小,”北戎军中恭敬让开一条道路,踱出一个男子来,正是大汗呼延律。
这呼延律瞧着约莫三十上下,相貌在北戎男子中有种锋利的俊美,只是这俊美被那双满是阴鸷狠辣之色的眼睛和一道巨大的、横亘了大半张脸的伤疤压了过去。
他一出阵,自有侍候在侧的卫兵为他牵来良驹,抬上兵器来。呼延律的兵器是一双打造精良的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