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之外,处处设卡。
齐梁交锋正紧,吃不住有多少细作像水一样泼在这片地上,出没于边界两旁的城寨。
于是盘问甚重,近乎三步一哨、十步一岗。
官道上,往日熙熙攘攘的行商走卒变得少之又少,偶尔遇见也多军士打扮,挥扬长刀盛气凌人。少有几个或独行或结伴来此的,都是胆大豪赌之辈,欲往边关搏出一条富贵路。
视财如命之徒到底是少数,陈屿一路行来畅通无阻,人未见几个,商队更是只有寥寥无几。
身前不远倒是有支队伍,簇拥着一两百人,成队列模样,领头几人骑跨大马鹰视狼顾、神态狠戾,显然军伍出身。
光色晃动,旁人见不得身前近处的年轻道人,只带着高高扬尘满面肃然地直往靠近战场的大山关而去。
大山、九峰同属四关之一,其中九峰本是南梁所有,前不久被出奇兵夺下。
如此一来大山关便成了最抵近兵锋的前线。
这些人许是就近的队伍,不知哪家麾下军卒被召了过来。
陈屿瞄了几眼就收回视线,绕开两处气氛凝重的营寨去到边线后方,空气中总算少了急促紧张,查验的哨卡变得稀疏。
复行百里,没有步履匆匆,更未提身驾云乘霞代步。
临战之时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北齐的武官与南梁又有不同,如甲衣服侍等各有差异。
一路见了许多,不过并未涉足战场。
除了暗中搭救几家破落人户、对趁势作乱的盗贼略施惩戒,以及一些军纪涣散到他都看不下眼的的丘八活动活动了下筋骨肉外,再无多余动作。
陈屿体会这尘世纷乱,同时将不久前二次渡雷时汲取的天雷消化,不断以法力演化其中特性,试图在法象之上于‘山石草木’外再多探究一份雷霆之意,从而化用这份奔雷于各个方面。
术法、阵法、境界修行,乃至于对灵材灵植的培育上都能用到。
好在他时间充裕。
回望身后,天色空蒙,心思空灵。若说下了青台算是解开一身枷锁,真正去行走在这方世界,那么离开了记忆里最熟知的南梁后,未尝不是另一种跳出藩篱。
脑海中浮现那一抹大海无量无垠的壮阔,浪涛跌宕,聚散不定。
天高地远,此去自然不能局限在区区一隅,当得要远一些,更远一些。
他往被眺望,又看向东与西。
“天地应是球状,只是不知脚下星辰会有怎样大小。”
东临汪洋,结合入目所见的海面,他当时便确认了这方世界并非古老传说中的天圆地方,而是‘浑如鸡子’的状态。
至于具体如何,还要他去多看才能清晰晓得。
走了数个时辰,不远前方可算有了人烟,还在思索其它事情的陈屿回过神,原是一方不大的村落。
两指并在腰腹,玄壤空感术浮在身侧近前,青紫微光流动,随他心念编织出新的模样。
混身的出尘脱俗隐没不见,一圈乱糟糟发丝凭空生出,衣衫染上泥浆,裤脚上更沾了许多草籽。
虽显得落魄,落在外人眼中却像个闯风尘的,陈屿又稍稍调高了些眉眼,让术法的捏造的五感幻象不那么年轻。
接着便向村寨缓步走去——附近的村人则见到一个好似几日没修正、形神疲惫的汉子从路旁林中走出。
几声呼喊传来,村子里开始集结。
毕竟是战时,齐地的匪患确实不如南边闹得凶,然而这里实在靠近国境,时而就有‘匪徒’前来打秋风。
或是边关军卒披了外衣就食乡野,又或南梁之人偷摸入关作乱。
几十年来皆如此,若非安土重迁,此地恐怕早已没了村寨存留,饶是如此眼下村子里也少有青壮,多被抓去入伍,少些则在村人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