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代观主兼唯一弟子,当代云鹤子——陈屿。
当然,很清楚自己斤两的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观主身份,更没有想过要以此为依由做些什么。
一个草头道观外加野鸡道士,哪来的底气搞东搞西,陈屿没那个心思。在他看来与其这般,还不如安安分分待在山上种种田、钓钓鱼、练练功,偶尔读下那几本快要被翻烂的所谓道经。
日子悠悠,岂不快哉?!
……
道观不大,实在分不出内外,但若硬要说的话,除去最靠里的两间卧房以及供奉大殿外,其余几间都可以叫外院。
而在最外面的,便是眼前这处,往前几年乃至更早,这里常常被用以接待来往香客、善士,老道士尚在时也会在此打练桩功,教授道经。
只是物是人非,已然冷清了不少。
踏入院中。
一大三小四口水缸列在墙根边,前几日飘了场冷雨,大的那口盛了大半,三口小的则装了个满满当当。
依稀能瞧见水缸中浮动的绿萍。
另一边,青松盘亘横生,还有棵大头梨,只是看着要比前者低矮许多。
两树分在左右,错开了些许,各自绕着一圈草埔,中间留出了条用碎石子铺满的青石小路。
院子虽然不大,但眼前这些物件摆弄起来,尤其布置得精巧,乍一看倒也能多出几分宽敞之感。
陈屿解下装了蚯蚓的竹筒,将之倚靠在立柱脚下。来到小水缸前,简单涮了涮手,顺带掬了一捧抹了把脸。
冰凉凉触感渗透面皮,冲刷掉汗渍污泥的同时,疲劳也尽去,他扬起头随意擦拭了下,便进了更里处。
供奉殿位置在正中。
硕大的道字贴在房头,跨过去,就见一排小巧的石蒲团整齐排列在香案下,而在殿堂正前方的,却是座人高瓷像,那是位老者,长须长眉,怀中抱着古镜。单看面貌带有几分庄严,又不失和善。及其下两侧,则罗列落座着大大小小、形体面貌各异的诸多真君。
同样是陶瓷制成,只是精巧程度比不上当首那位。粗略看去,估计不下二十。
这些便是云鹤观供奉的各路真神了。
名号有大有小,跟脚也五花八门。有些来历纯属杜撰,还有不少则脱胎自古时的英豪事迹。时间远近不同,背景故事也不一。
或是民间好事者添油加醋,或是一朝得了帝王封敕,于是糊里糊涂便成了得道真君,享得香火供奉的同时庇佑一方。
譬如左下第二排靠里位置那位身披长袍、手持双剑的怒目道人,承了原身记忆的穆远就知道,其形象来源自一个流传很广的西州民间传说。
至于原型,大抵是钱周末年某位血战沙场的将军,距今三百年左右。估计这位古人也想不到,三百年时间,他竟一跃成了西南一带有数的道家真人之一。
甚至有不少旁支门徒都顶着其名号行走人世,捞取香火。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最上首者。
〈清极玉穹宝灵始华洞元天尊〉
此方水土的道祖之一,名头很大,无论南边还是北边,都有无数道家徒子徒孙敬奉,同时也很少有人敢冒着这位的名号去招摇撞骗。
毕竟是要被所有自诩正统的道士戳着脊梁骨吐口水的。真要遇见了乾阳道脉那般脾气火爆的,说不得还要挨上两刀。
顶了观主之位的假道士陈屿自然不会去干这等没品事,虽然原本还算是个无神论者,但既然来了这遭天地,秉持着反正也不亏,好歹插根香的念头,他还是对这些神仙真君们做足了礼节。
此刻,只见他来到案前,熟练地点燃香烛,摇了四根青皮蜡插在正中央的铜座内。
四四方方,每一角都栽了一根。
一方水土一方规矩,如今这片时空的道脉中人对于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