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开国之机,陆陆续续清算了一些前隋留下的旧有势力,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朝堂也早已稳固了下来,没必要再让人觉得他要清洗开国功臣。
从苏亶这里转个弯,更能彰显天子之仁厚,远比他直接下诏免罪要强的多,这就是权术,外人知不知道其实无关痛痒。
李破只当笑谈跟李秀宁,长孙两个说了两句,她们听了也只道皇帝深通权术,正显天子之姿。
朝中重臣若是晓得来龙去脉,估计也是这个反应,绝对不会以为皇帝阴损,不定还会觉得皇帝过于心软了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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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京兆尹,宗府少卿,苏元宰如何,你还是少管为好。”
李秀宁漫不经心的劝了一句。
元朗却是来了精神,习惯性的不再费心猜来猜去,只好奇的道:“宗正真知其中就里?不如与我说说,我和苏元宰相交颇深,知其为人……”
李秀宁实在忍不住,笑道:“你入宫也是便宜,怎么就想着打问到了我这里?是不是怕宫里的贵人怪你多事?还是觉得我好说话一些?”
元朗讪笑一声,嘀咕道:“又都不是外人,我也不过好奇而已,什么多事不多事的。”
李秀宁掩口而笑,发觉元三郎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好吧,此事倒也非是密不可传,只是你别出去胡乱说话就好。”
元朗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宗正大可放心,我非多嘴之人,只听着便了。”
李秀宁,“你姐夫亲口说的,苏亶虽有一念之仁,却嫌操莽,今只小惩大诫而已……想来过些时日也便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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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离开宗府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他来李秀宁这里打探消息,付出的代价就是接了几桩公务,去京兆府衙坐衙的时间怕是又要往后推了。
不过到底弄清了苏亶所言非虚。
苏亶入宫去给尉迟信求情……元朗暗自点头,苏元宰惯于算计,还有排挤打压同僚的嫌疑,所以官声不太好。
可在尉迟信这事上,却是没的说。
既然如此,苏亶所求之事倒也不妨帮上一把。
…………
日子如流水,眨眼间就出了正月,过了立春,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
太极殿内,还在烧着火盆,暗灶,倒春寒不是闹着玩的,流感高发期,宫里太医署的太医们都在严阵以待。
内殿当中,值守的臣下们埋头处理公务。
李破这个皇帝却很闲,拿着一颗珠子对着亮光瞅来瞅去。
珠子看上去不算很大,但和同类海珠相比,个头已然不小。
以李破浅薄的此类见识,珠子在光亮照射之下,里面如有烟雾流转,间或能见彩光,是正经的纯天然海珠无疑。
当然了,这年月也没有人工养殖一说。
这是南边送回来的南海珠,简称南珠,东海那边的珠子就是东珠,辽东和朝鲜已然连成一片,东珠在长安渐渐已不稀罕。
区别只在于,是朝鲜供奉,还是山东海民所采罢了,辽东还没有海珠奉上,相信过上几年,辽东的大东珠也会来到他的案边。
李破此时把玩的珠子,算是南海都护府所献,经由商队带回到了长安,成色和个头都还不错。
当然了,李破在意的是南海诸郡的产出到底能到什么地步?
李道宗在那里好像做的不错。
能在那里兢兢业业好几年,还能活蹦乱跳的带兵把真腊给灭了,说明李道宗和他手下那批人已经适应了南边的气候环境,召回来有点可惜了。
如果李道宗知道了皇帝此时的心事,也不知他会是什么脸色?
很多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做事的人做的越好,反而不利于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