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鬼神,但因果之说,不能不信。”穆十四娘缓缓起身,重新为他擦拭湿发。
洛玉瑯沉默了,直到她为自己系好发髻,才起身拥住了她,“我既不信鬼神,也不怕因果。我所做之事,皆为我自己而做。漫游心善,却不必为此伤神。”
见她依旧闷闷不乐,“如今看来,以后应当再不会有让你我如此伤神之事。若你觉得不安,我夫妻二人便日行一善,抵消了这因果,如何?”
穆十四娘与他两两相望,渐渐湿了眼眶,洛玉瑯有些无措,借着十数日的思念,吻上了她的唇。
穆十四娘反倒因此清醒了过来,寻到机会,喘息着提醒他,“你回府,还未去和父亲请安呢。”
洛玉瑯与她额间相抵,轻声说:“好。”
穆十四娘回避了他眼中浓浓的情愫,轻轻推开他,拿了外衫给他。
见独子十数日不见,终于归来,精神果然好了许多,更因为洛玉瑯一脸的轻松畅快,咳嗽都少了许多。
“父亲,我再为您诊一回脉吧。”
洛玉瑯闭目问脉,穆十四娘见到嘉诺又探头探脑,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模样。
向他招了招手,等他来到自己面前,轻声向他解释,“莫出声,你父亲正给你祖父问诊呢。”
嘉诺立刻紧张地看着。
直到洛玉瑯睁眼,“父亲,郁结最为伤身,待孩儿配制过新药,父亲安心静养,莫太伤神了。”
嘉诺跑过去,趴在洛老爷腿边,“祖父,你要听父亲的话。”
洛老爷轻笑着,抚着他的发髻,“怎么出汗了?”
嘉诺开始报喜,“祖父,我刚才一连三箭,皆中红心。”
“你是想让祖父去看?”
嘉诺果然点了点头。
“好,祖父这就去看看嘉诺的好箭法。”祖孙俩相偕而行,嘉诺牵着洛老爷的手,体贴地为他留意脚下。
洛玉瑯在转变时,轻扯了穆十四娘,使得她诧异,“你不去看看吗?”
洛玉瑯将她扯到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回去继续。”
不顾穆十四娘咬了牙看他,径直牵着她上了通往院中的小径,之后惊讶出声,“竟开了这许多鸢尾,刚才怎么不曾留意?”
穆十四娘趁机说道:“不如我们好好赏赏吧。”
洛玉瑯回头看她,“是要好好赏赏。”脚步却不曾停下。
穆十四娘读出他话中的别有深意,再次咬了牙看他,洛玉瑯进了院子,直接抱起了她,“漫游难道不想吗?”
尽管穆十四娘因为又恼又羞,狠狠拧了他一把,他还是乐呵呵地,固执地要将自己的想法贯彻到底。
穆府的最终归属还是传到了京城,穆十四娘去看她时,直接告诉她。
吴夫人听后,只是捻着珠串跪在观音菩萨坐像前,不住诵念。
穆十四娘不太清楚她这样,是在替谁祈福,还是在替谁赎罪。
只静静看了她一会,默默退了出去。
等她走后,吴夫人终于哭了出来,“菩萨,一切皆是我的罪孽,罚我吧。”
并未走远的穆十四娘在门外安静得着,知女莫若母,自己的所为,再隐晦,也难瞒过母亲。
抬头望天,扪心自问,后悔吗?
之后轻轻一笑,她若为此后悔,那些惨死的姐妹,又有谁体恤她们半分?
回转身,朝着门内说道:“母亲,留了他们的性命,已算仁至义尽。母亲在伤心的同时,也多想想那些死去的姐妹,姨娘。也多想想,若是女儿未曾逃脱,如今又会如何?”
屋内的吴夫人突然捂住了嘴,哭得更加伤心。
穆十四娘说完,竟然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压着的巨石不再。
她不是母亲,不会总拘泥于过去,于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