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等穆十四娘终于睡去,洛玉瑯全无睡意地望着帐顶,无论今日如何疲累,他都不愿闭上眼睛,因为他没有把握,这件事太过诡异,一想到这厮竟能在他入睡后,无知无觉占了他的躯壳,就让人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睁着眼睛熬到天微微亮,想着城门此时应该已经开,悄悄起身,披了皂色的薄斗篷,径直去了禅院,那日所见的无名道长,对他是善意的,虽然此事颇为尴尬,但他还是想去求教一番。
走过上山的土路,沿着石阶走上庭院,禅院大门居然是敞开的,无名道长手持三尺长剑,正在庭院的松下练剑。
小道童静立一旁,替他拿着拂尘和剑鞘。
洛玉瑯止住脚步,立于阶下。
无名道长虽然身形?烁,但三尺长剑在他手里却轻若芦草,一招一式,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
洛府虽无家传,洛玉瑯也是学过剑法的,即刻被无名道长的剑法吸引,凝神屏气,不敢叨扰。
渐渐也看出些门道,这套剑法时快时慢,剑刺出去时,多为指天划地,并非对战所用,应是道家的养身剑法。
但对身法的要求极高,下盘不稳者,恐怕难以练全一招一式。
“进来吧。”无名道长终于收势,接过小道童递来的剑鞘,将剑入了鞘中。
却并未将剑递予小道童,才是用另一只手接过自己的拂法,轻轻一甩,自成风流气度。
洛玉瑯依旧让护卫在阶台等候,自己随着无名道长进了禅院。
“真人,在下今日莽撞而来,是为有求而来。”洛玉瑯待两人在静室坐定,小道童烧了水退下去,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直说即可。”无名道长看出了洛玉瑯的犹豫和神色的难堪,淡淡说道。
洛玉瑯咬了咬牙,还是压低了声量,将这桩匪夷所思之事和盘托出,顺带提出了第二件事,他想为穆十四娘求药,因为害怕现在用的药方那厮藏了心思。
无名道长良久没有说话,“它倒是会另辟蹊径,同道中人也有人妄想以此超脱常人,可惜贫道尚未听说,有因此而长久得益的。”
洛玉瑯担忧地问,“七日现身一次,而且暗合了七七四十九之数。他当真有不传之秘吗?”
无名道长答道:“已功成吗?”
洛玉瑯闷闷说道:“若我记得不差,若真有四十九之说,尚有一次。”
“我虽幼年学道,但从不屑于旁门左道。平日里连听都不听,莫说是看,后面雅室里都是我的藏书,我去唤道童来,让他陪居士一同翻翻。”
黄天不负,当真让洛玉瑯和小道童一起翻出了几本涉及于此的书。
无名道长拧着眉,逐个翻看,最后停在了一页上,直接递给洛玉瑯,“凭我的见解,按居士方才所述,倒是与此法有些类同。”
洛玉瑯接过一看,牙根又开始紧咬,难怪穆十四娘会与自己置气,因为这上面实在有损人伦。
“居士可否将药方与贫道一观?”
洛玉瑯从怀中摸出药方,递给了无名道长。
“幸好夫人丢弃得早,若长此以往,恐怕最后会呆傻不训从矣。”无名道长说得淡然,洛玉瑯却直接紧握了双手,连累手里的书页咯吱作响。
“我不善医道,但也有几个安神固本的方子,待我稍微修改,毕竟夫人柔弱,不似我等这般刚强。是药三分毒,若她头疼发作,倒是可以缓解一二。”
洛玉瑯却拱手道,“实不相瞒,内人性情刚烈,在下怕她忆起,”说到此,犹豫了一下,“故而想求教真人,可有对应之方?”
“居士所求,与道法相逆。无为无欲无求,道法自然。故而贫道既不理解虺蛇之所求;也不明白居士之所求。”
洛玉瑯只得问道:“敢问真人,那厮的邪术可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