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洛玉瑯依旧提出了去南唐的细节,还让她莫要为他忧心,一切他都会安排妥当。
穆十四娘却再一次退缩了,一为十五郎的在意,二为对他做这种决定的忧心。前次他偷去南唐和东周,因为行踪隐秘,来去匆匆,并未引起关注。
可此次再次出行,他分明是打算在境外长留,就算他能舍弃吴越的产业,就像芜阳公主所说,他在吴越的族人长辈,也都会受他牵连。
若真要为了自己,她确实不能如此自私。
于是在信中婉转地劝了他,只说自己现在待在公主府十分安心,并没有什么不妥。斟酌了许久,还是提及了他守孝之期,与自己尚未及笄之事。言下之意,让他以大局为重,稍安勿燥。
写罢之后,直接递给了十五郎过目。
对她的表述十分满意的十五郎,终于不再紧绷神色,“你封了口,我再送去。”
而后转身对芜阳公主说道:“我立刻就回,等我一同吃饭。”
穆十四娘旁观着芜阳公主渐渐灿烂起来的容颜,终于松了口气,她最不愿的就是身边的人受她所累。
可内心的那份惆怅却怎样都压制不下去,强颜欢笑吃过午饭后,借口午睡回了自己的院子,趴在软榻上,望着窗外发呆。
既觉得满腹心事,可脑袋里又是一团乱麻,怎样都寻不到线头,将它厘清。
听到宫人通传,说是公主附马有请,等她稍做修饰,随着宫人一路走来,发现又是去往十五郎的书房。
靠近之后,觉得里面安静得不像有人在,越发奇怪,凭着芜阳公主的性子,怎么可能不说话。
推开门,里面坐着的三人同时转头,神色各异,但都不及她眼中的惊诧。
向来红衫不离身的洛玉瑯连孝服都未穿,全身上下,未见丝毫红色,藏青色的长衫,显然是乔装而来。
“公主,附马,可否容我与十四娘单独一叙?”虽然语气稍显平淡,但看向穆十四娘的眼神并没有多少喜色。
“不妥。”十五郎回应得十分直接,“洛家主若有事,直接说便是。”
洛玉瑯皱了眉头,转而看向穆十四娘,后者却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眼神。
场面十分的尴尬,芜阳公主正欲开口,穆十四娘怕她又受连累,拦住了她,“有事信中说不就行了?”
洛玉瑯盯了她好一会,“若信中能说得明白,还用我亲自前来吗?”
穆十四娘回望了他一眼,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衷,“反正现在是一场僵局,暂时不是无解吗?”
“所以呢?”洛玉瑯质询的语气却让十五郎又在了意,“所以,而今之计,最好稍安勿燥。”
“你不是一直想重回南唐吗?”洛玉瑯略过了十五郎,还是专注于穆十四娘。
穆十四娘回答,“也没到非走不可的地步。”
洛玉瑯眉头越发紧蹙,“为什么?!”语气直白地表达了他内心的愤怒。
“我不想你为了我,抛却身边的一切。”强压之下,穆十四娘终于说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洛玉瑯如附冰霜的脸终于渐渐和暖,轻声说道:“我是那样莽撞的人吗?”
十五郎正打算插言,却被芜阳公主轻轻扯了扯衣袖,转头看去,就看到她担忧的神色。
不忍她为难,只得作罢,但看向洛玉瑯的眼神还是没了往日的亲和。
哪知洛玉瑯因为怀疑十四娘是受他影响,正偏头看他,夕日的挚友四目相望,各怀心思,最后还是洛玉瑯落了败,“望仕,不论我以前行事是否妥当,但我对十四娘的心意自始至终,从未改变分毫。”
“缘份天定,有时非人力之所能为。洛家主还是莫要执念深沉的好。”十五郎称呼的转变,让洛玉瑯低头轻轻一叹,“所谓执念,亦有执着之意,心甘情愿为之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