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刚迈出门,就觉得哪里十分眼熟,一回头看到青蓿身上挂着的荷包,居然是青荷辛苦两天做出来的,接着就看到洛玉瑯朝她使眼色,分明是示意她莫要多事。
穆十四娘点着头,却因为心中有了八卦,眼神都比平时灵动,体贴地将房门关上。
洛玉瑯不由得摇头,累得青蓿以为他哪里不满意,“家主放心,人已经被他们抬回,全都死了,不会有对证。”
“当时就确认过的,我不担心。”见洛玉瑯这样说,青蓿不由得想,那你刚才摇头做什么?
“接下来,就看他们的反应了,也是我们运气好,一下子除去了两个,现在就看哪些人想要这差事了。明日我们就去江宁府,在那里看得更清楚。”洛玉瑯吩咐着,青蓿应下,走时居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洛玉瑯却似有些心疼地看着青蓿的背影,直到他脚步声不闻,才默默叹了口气。
第二日,坐在车上,洛玉瑯见穆十四娘上车就一直在编着绦子,娴静的侧颜倒是与平时略有不同,此时的她更加惬意,手指翻飞间,连嘴角都带了笑意。
虽然手里拿着书,可一个字都未看进去,眼中全是穆十四娘,自从离开苏城的绣坊,再没有看过她这样轻松自在的模样。
正是与她在苏城共度的恬静时光,让自己心中那团无名之火渐渐熄灭,虽然恨意仍在,但再不会将自己灼伤。
父亲以为是苏城别驾的官职使然,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穆十四娘的原因。所以他才会冒着风险去治理蝗灾,事后更兢兢业业地安置着流民。
因为他想与穆十四娘在苏城平安地待下去,直到她及笄,愿意嫁给自己。
虽然后来没有如愿,可还是因为她,他愿意提前接下家主之位,遇事也不再直白地回击,有了迂回的打算。
“这墨绿色的绦子,你打算配个什么色的荷包?”见洛玉瑯问她,穆十四娘回答,“自然也是墨绿色的荷包。”
“你自己用?”洛玉瑯挑了挑眉,“颜色太暗了些。”
“是给十五郎用的。”穆十四娘这样说,洛玉瑯挑眉变成皱眉,“他有芜阳在,还会少了这个?”
“我这次出逃,总觉得对不住他,反正要送宣纸和宣笔给他,不如送个荷包,也好安心些。”穆十四娘解释,“还有娘亲,她不像十五郎还有地方躲,恐怕日日难熬得很。”
洛玉瑯宽慰她,“莫说十五郎不会任由人欺负你娘亲,就连芜阳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娘亲也喜欢吃板栗,可惜路途遥远,怕带回去都坏了。”穆十四娘继续感怀,洛玉瑯有些失语,此时的穆十四娘倒真像个尚未长大的孩童,连送礼都是这样推己及人。
“熟的不行,就送生的,你在里面附上纸条,要十五郎煮熟了再送给你娘亲。”他的这番话得了穆十四娘一个白眼,“就知道你会嘲笑我。”
“我不过给你想个可行之策,怎么就变成嘲笑了?”洛玉瑯一脸无辜,“那日我好心送你吃的,你就是这副模样。”穆十四娘忿忿不平,“早知道,就不带东西给你了。”
“东西我都吃完了。”洛玉瑯说完,还怕她不信,“真的。”赶紧又添了一句。
“青荷送青蓿荷包,你为何表情那样奇怪?”穆十四娘因着那晚送他的吃食,想起了那晚的事。
洛玉瑯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又摸了摸鼻子,“我是怕你说青荷手艺不好。”
穆十四娘又白了他一眼,“我像是那样不省事的人吗?”
“省事。”洛玉瑯明显的恭维让穆十四娘更加介意,“阴阳怪气。”
洛玉瑯却似不愿多谈此事,“江宁府可比宣城好玩得多,你到时别跑丢了。”
“我想好了,到了那里,就找人打听,多买些江宁的特产,到时候一同给十五郎和娘亲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