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坐哪,你就坐哪。”穆家主脸色一沉,“怎么,你要忤逆吗?”
吴姨娘早已慌了神,轻扯着十五郎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妄为。十五郎依旧脸色淡然,轻扶着吴姨娘,将她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后坐在原本应该是吴姨娘的位置上。
“既然府上规矩一向如此,那便如此吧。”穆家主原本见他轻易就妥协,还面有喜色,听他这样一说,又拧紧了眉,几度欲言,又止住了。
“虽说穆府,庶子没有祭祀的资格,但你娘亲现在已升了平夫人,你也算是嫡子。”穆家主边说边斜晲着身旁的十五郎,“家中的祭祀你不能参予,如今在京城,规矩不必如此的严格,待会你与我一同去小祠堂,拜谢祖先的庇佑,让你一路得中,有了探花之名,更附了凤,招了附马。此一切,皆是穆家给予你的,切不可忘恩负义,背祖忘宗。”
十五郎面色沉静如水,牙关却是紧咬的,良久回道“既然祖先不嫌弃十五的身份,十五倒不至于忘却自己生于斯长于斯。”
吴姨娘早已经低头捻着手里的念珠,默念经文。对面的大夫人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回头看到十三娘依旧红着的眼眶,忍不住吐槽,“十三娘好心去看望十四娘,却连门都进不去,还被门房好一顿折辱。到底是公主不知情,还是你们有意为之,我也不想追问。可凡事皆有礼数,你们既得了穆家的好处,如今刚得了势,也不该如此对待自己至亲的嫡亲姐姐。”
吴姨娘头埋得更低,十五郎诧异地回道“为何不提前派人通报,或送个帖子?我如今去公主府,也是提前送了帖子的。”
轻巧地回答,更让大夫人难堪,穆家主却拦住了她,“听说公主根本不在公主府过年,十四娘总待在那极不妥当,不如趁着天色尚早,你亲去将她接回来。”
“我前次就说过了,可公主却误会了,最后还说我小家子气,为了些可笑的颜面,非得将伤未愈的姐姐强行接走,难道是怕她会亏待了十四娘不成?”十五郎难得地脸上现了绯红,似乎仍在为当日的情景难堪,“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倒是不愿由此伤了自己的颜面,况且十四娘确实伤了骨头,女医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若是没有养好,轻则影响行走,重则影响子嗣。”
穆家主又张了张嘴,还是有些词穷,“那就年后,再不能拖了,显得我们穆府短了银钱,请不起大夫一般。”
十五郎借着自己难以平复的心境,回避了应声。
大夫人却恨恨看着跟在穆家主身后,准备前往小祠堂祭祀的十五郎,转脸瞪向孤单单剩下的吴姨娘,“这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从大到小都是如此,丢人现眼。”
这样难听的话语,却没得到吴姨娘的任何回应,她依旧口中默念,手里捻珠不停。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我的话都敢不回?”大夫人怒道。
吴姨娘双手合十,淡然回道“奴婢正在念《平安经》,求合府平安。佛祖有云,心不诚则断,断则不吉,望大夫人见谅,免得招祸家宅。”
大夫人哑然,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念着让她心烦的经文。吴姨娘诚心向佛,夕日在穆府就世人皆知,为了求在外生死不知的十四娘平安,她早已茹素多年。
家主的心思明了,在此关键时刻若是自己坏了事,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半生夫妻,她了如指掌。
幸好,嫡庶犹如天壤,家主无心,她更无虑,十五郎再好,也是她儿子的垫脚石,十四娘亦是十三娘最好的嫁妆。
独自一人在公主府过除夕的穆十四娘,在书房中待到宫女催了多次之后才出来,准备随便吃些,就早些歇息。
哪知坐在桌上,居然又看到了锅子,“我一人,不必如此奢侈吧?”
宫女回道“是洛家主刚派人送来的,说是一切都是新做的,要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