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飘雪的那日,洛玉瑯终于回了来,穆十四娘在绣坊的隔间看到他,就觉得他身上的红衫十分眼熟,洛玉瑯感觉到她的注视,自得地说道“没想到你手这样巧,骑了一路的马,冻死了,泡了熟水澡都不顶事,直到换上这身冬衣,才觉得暖和起来。”
穆十四娘眨了眨眼,心想这关是过了?
见洛玉瑯神情十分和缓,提起了隔壁之事,“当家的,隔壁搬了,绣坊什么时候扩过去?”
“我刚去看了,里面乱糟糟的,年前也找不到工匠,只能等到年后,修整之后才能搬。”洛玉瑯这理由十分充分,寻不到丝毫破绽,穆十四娘不能小人之心,猜度他是有意为之,只得附和,“年后搬也好,现在大伙都忙。”
“织机还要你亲自上手吗?”洛玉瑯问道,明白穆十四娘秉信的他,不用青荷回报也知道她必定会亲力亲为。
“能赶得都赶出来了,现在让织娘自己慢些来,倒也合适。”穆十四娘拿起一张绣样,对着窗外的光看了看,就开始揉眼睛。
洛玉瑯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抢,手到半空又收了回去,“冬至节未过,终归不妥,今日早些收工,我已让别院准备了锅子,我们回去补上。”
穆十四娘摇头,“大家都在忙,我怎能独自离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避嫌,上次两个人立冬吃圆子,她就感觉到挺尴尬的,这苦差事怎能再来一次?
“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掌柜的,不必如此见外吧。”洛玉瑯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她没有良心之类的话,而是站在绣坊的关系上论起了远近,倒叫她有些举棋不定了。
“不过一顿饭,再无其他。”洛玉瑯接着抛出了诱饵。
“那当家的且再等等,我还有一点就收针了。”穆十四娘果然上当。
洛玉瑯抿嘴掩饰着笑意,坐在老地方,翻看起杂书。
穆十四娘想起一事,抬头说道“当家的,不如去看看后院的六色织机?”
洛玉瑯回道“工钱付了吗?”
“已经按说好的付过了。”穆十四娘老实答道。
“付了就好,不必看了。”洛玉瑯也似想起一事,“你前次说拜了墨师傅为师,可是当真?”
穆十四娘回道“嗯,正经拜了师的。”
洛玉瑯又问道“拜师礼呢?”
穆十四娘点了点头,“自然是照规矩补上了。”
“墨师傅怎么说的?”洛玉瑯仍旧有些不太相信,墨师傅会收一个女徒弟。
穆十四娘依旧老实,“要我谨守门规,不可造次,不然严惩不殆,逐出师门。”
“你当真学了造织机?”洛玉瑯想着她自受了伤以后,也不见亲自动手,怎么看都不像出师的样子。
穆十四娘依旧点头,“图样我都学会画了,具体的工序我也学会了,除了最初的工木活还不太熟练。所以,并不算出师。”
洛玉瑯心想她入行绣坊,懂织机是必要的,于她于绣坊都是好事,不过,“懂就够了,这些粗活,日后带个徒弟,让他忙活,再伤了手,日后十五郎见了,还以为我多欺压你呢。”洛玉瑯原本想说自己会心疼,话到嘴边才改成了十五郎。
因为强行将自己与她的距离拉远,心里实在不爽。但自从来到苏城,步入官场,有了些阅历,也觉得自己以前不顾她的感受,一味将她拉近自己,实在有失水准,所谓强按牛头不喝水,要达目的,还得徐徐图之。
穆十四娘听他提起十五郎,顿时有了话题,“十五郎前次来信,说中秋宴上他应对得宜,得了嘉赏,现在已在翰林院任了学士的职,只是每日仍在宫中任教。”
洛玉瑯习说,有芜阳公主在,可不得继续在宫中任教吗?但这话尚不能对穆十四娘说,“可能还是年龄的关系,等他满了十五,自然会有他的好差事。”
穆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