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半夜里走的时侯,大概是有些腿软,踩上瓦片的时侯滑了一下,他心一惊,脚下稍稍用力,卡嚓一声,把瓦片踩断了,尽管声音很小,在寂静的深夜却异常清晰,这不是宁十五学声猫叫就能混过去的,他心知不妙,立刻伏低身子贴住屋脊。
底下的守卫果然惊动了,窸窸窣窣过来了一队人马,挑着大灯往屋顶上照,墨容澉躲在拱起的脊线下,只要稍稍抬起身子,就会被发现。
“什么人?”守卫在底下喊,“擅闯禁宫者死!”
宁十五和宁十六趴在对面的大殿顶上,神情冷峻,两人对了个眼色,宁十五突然拔高身子,踩着瓦面哗啦一响,双臂展开,像一只大鸟似的往禁宫深处掠去。
守卫们立刻如临大敌,“有刺客,抓刺客啊!”
一群人呼啦啦追着宁十五去了,墨容澉听到一声鸟叫,知道安了,这才抬起身子,借着夜色几个起落离开禁宫。他并不担心宁十五,宁九亲自教出来的人,甩开一群守卫并不是难事。
太子接到消息的时侯,脸色有点不好看,刺客在偏殿附近出现,目标只能是白千帆,这说明兰妃还没有善罢干休。
他不知道白千帆有没有受到惊吓,想了一下,吩咐人侍侯更衣。
太子妃支起手肘,惶然的看着他,“殿下去哪儿?”
“刺客在偏殿那边出现,孤去看看钱先生。”
太子妃不太乐意,“刺客还没有抓到,殿下还是明日再去吧,钱先生身边不是有个很厉害的随从吗,不会有事的。”
太子有些意外,太子妃向来温婉贤惠,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怎么,太子妃对钱先生有成见?”
太子妃知道自己越线了,垂眼不吭声,余光里,太子套上衣裳匆匆离去,她躺回被窝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那位钱先生她见过,虽然是个男人,却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警觉来。
太子赶到偏殿,被宁十三拦在门外不让进去,“先生已经睡下了,殿下明日再见吧。”
太子知道宁十三只对白千帆一个人忠心,但这是东宫,是他的地盘,他无法容忍他的权威受到挑战,眼睛微眯,沉了脸,“刚才动静那么大,没吵着先生?”
“先生睡得沉,没吵着。”
“刺客可能是冲先生来的,你就不担心?”
“小人进去看过了,先生无事。”
太子忍无可忍,将他一推,提步往里走,宁十三身子一闪,又挡在前面,“殿下是要硬闯么?”
太子被气得笑起来,“这是东宫,孤哪里去不得?”
外头闹出那样大的动静,白千帆哪里能睡,她心都到嗓子眼了,只希望墨容澉早点脱身才好,却没想到太子会过来,听到他和宁十三说话,忙整好衣裳,画上浓眉,点上痦子出来,“殿下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太子抬头望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中走出来一个纤细的身影,长发披散在肩头,抬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唇边扬着浅浅笑意,他有点恍神,仿佛那幅画里的人到了他跟前。
他有些腼腆,有些无措,“你……”
白千帆看他那样子,猜到了几分,故意粗着喉咙道“殿下不认得小人了么?”
太子这才回了神,笑了笑,“先生长得像孤的一个,故人,刚才差点认错了。”
白千帆问,“是殿下的朋友?”
太子摇头,“是个长辈。”
白千帆故意说,“这就奇怪了,小人是东越人氏,怎么会像殿下的长辈?”
太子也存了试探之意,“先生去过南原,可是在南原有什么亲戚和朋友?”
白千帆对插着袖子,慢吞吞走到门口,冷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寒颤,心头却如同烧了一